“不管他，天青关门！”

戚澜上来了犟脾气，把胳膊从月白手里挣出来。

这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呢，戚澜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要是就这么简单的跟他回去了，自己岂不是颜面扫地，这么多天树立的一点威信直接全盘作废。

天青瞅瞅戚澜又瞅瞅崔颂，那个也不敢得罪，只好小声劝道：“总督，今日该尽兴了，咱们早些回去，改日再聚，公子都亲自来接您了。”

“是啊。”

戚澜哼笑一声：“我是什么金贵的人吗？还要劳驾丞相大人亲自来接。”

崔颂听了这话好半晌没吭声，微皱的眉头缓缓放松下来，看着正中间的戚澜，那目光专注极了，微微映了点檐上淌下的清冷月光，酒热里的戚澜对上去神思恍然清明了一下。

他放缓了语调，哄孩子的劝道：“不早了，回家吧。”

“回家？”

戚澜将杯里的残酒一饮而尽，刚升起的清明瞬间被浇了个一干二净，火气又冒了上来“我家在暨北，丞相大人准我回去了？”

崔颂一怔，仅剩的一点不满瞬间也偃旗息鼓消失的一干二净，自己忙着科举的一众事物，每日早出晚归，戚澜整日泡在总督档房研究怎么把烂瓜秧一样的守备军起死回生，干脆不回府住，俩人几个月没见上几面，说的话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崔颂只道她没心没肺，随遇而安，忘了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远离故土后身似不系之舟。

想到此处，崔颂语气放的更轻更柔和，说：“暨北你想回随时可以回去看看，只是天色晚了，喝这么多骑马路上不安全，你出来，咱们一同坐车回去。”

天青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总督，本来也该散席了。

回去歇吧。”

席上的莽夫没见过也听说过崔家公子待人温和有礼，但也仅限于温和有礼，行为举止间还有一层淡淡的疏离，没先到还能见到另一种展现方式，人人都是一脸惊疑不定，尽职尽责的装酒坛子。

戚澜出门时人都是摇晃的，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一身酒气往崔颂身上倒，崔颂正心怀愧疚，好脾气的搀着她下楼。

一楼是摆的散座，坐席也装饰的富丽堂皇，实木的圆桌上盖着丝绒的桌布，四角都缀着流苏，几欲垂地。

坐间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正前方摆了一张桌子，一个四十岁左右说书人身着青衫，摇头晃脑的讲着评书，一群小孩子围在那说书人面前，嘻嘻哈哈的缠着他讲江湖奇闻。

崔颂扶着戚澜穿过人群，走过某一个流苏轻晃的圆桌旁时。

垂着脑袋的戚澜忽然脚步一滞，小臂一挡拦住了崔颂，沉声道：“停。”

崔颂依言停下来了，还没来得及询问，人已经被戚澜推了出去，两人中间横插进一把大刀，四面八方的人群中都响起了出鞘声，明晃晃的刀剑刹那间已冲到了眼前。

他今日同几人秘谈，随从都留在了外头车内。

戚澜酒没醒，手却还没废，左右手各拽住了最先到眼前两人的手腕，使个巧劲往两旁一甩，两人倒撞倒了自己几个同伴。

清光出鞘，挑了一个人的脖领子甩出去，那人在空中啊啊大叫着摔的老远，半晌爬不起来。

墙角看不分明的一人大声吆喝着发号施令，又有十几人在人群中涌出，分为两翼，去拦戚澜等人的后路。

戚澜醉眼朦胧似乎不明所以，本能的护着崔颂，吃饭喝酒的客人早就乱作一团，惊叫着四散奔逃，桌子椅子倒了一地。

哭声喊声瞬间取代了一片熙攘，人人惊惶，唯有那说书先生兀自轻摇着折扇，笑观虎斗。

戚澜长剑一卷，扫落射过来的短箭，又一脚踢开趁机接近崔颂的一个蒙面人说：“你是真一点功夫没有，还是给我个机会英雄救美？”

她脚下步伐虽乱却稳，左摇右晃竟没人近的了身。

准确的避开了横七竖八倒着的桌椅和伤者，眨眼间已解决了七八个蒙面人。

戚澜一边回身一掌拍在一个黑衣人后心，一边扬声喊道：“月白天青，哪去了！”

“总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