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洲那天没说出什么想你留下或者什么腻腻歪歪的话，只是之后挪出了更多的时间陪在季晚桥身边。

其实季晚桥更是舍不得这里，她在这里交了朋友，有了爱人，生活稳定，但她也知道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她不可能一直做一个下乡的知青。

季晚桥离开之前收到了很多饭局的邀请，哪怕是这个时代，国人在表达方面还是更习惯于饭桌。

离开的那天是程南洲自己去送的季晚桥，季晚桥的第一站是边疆的一个边缘小城，是程南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因为季晚桥只是一个外聘老师，所以部队也不可能派人去护送她，这将近四天的火车是需要季晚桥独自乘坐。

这真是季晚桥这辈子第一次自己坐火车，还是要坐那么长时间。

程南洲虽然称得上把季晚桥事事放在心上，但是归根究底也不是一个特别细致的人，他自己带队跋涉的时候不觉得哪里不好，但是轮到季晚桥自己出行的时候就有些紧张。

他准备了一大包他到处打听来的长途火车上可能用到的东西。

程南洲在季晚桥的卧铺座位上和她蹭在一起依依不舍，直到列车员来催人的时候才不得不下车。

这一幕和去年季爸爸送季晚桥下乡的时候无比相似，但是这一次的旅程因为少了白梦这个定时炸弹，季晚桥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难以适应。

季晚桥住的是一个下铺，她的对面是一对年轻夫妻，看起来很恩爱，丈夫本来是住在妻子的上铺，但是他特意和对铺的阿姨换了位置，说她妻子怀孕了，他想换到对面能随时看到妻子。

那大妈特别爽朗，打趣两句就同意了。

大妈也不是自己出行的，她和两个跟她年岁差不多的阿姨一起，据说是要去南边。

那对年轻的夫妻很善谈，听说男方是下乡的知青，来到这后和妻子相爱，结了婚，现在又拿到了工农兵学校的名额，就想带着妻子一起回家。

季晚桥不由得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男知青叫郭子航，妻子叫周慧娟，都是二十三岁的年纪，两人都念过书，说话条理清晰。

周慧娟还打趣了季晚桥几句。

“季同志的爱人真是重视你，看那样简直恨不得跟你一起走！”

季晚桥也没纠正程南洲的未婚夫身份，笑着应下了。

上铺的大妈特别热情的分了三个人几根地瓜干，农家自己晒的，晒的有些硬，但是嚼起来特别甜。

火车上的时间过的很缓慢，之前和程南洲一起的时候季晚桥还有个伴聊天，现在只能听着三个大妈东家长李家短的八卦打发时间。

季晚桥最后索性翻出自己的教材继续复习，说起来也还算是她第一次参加国内的高考，她上辈子中学就出了国，国外的高考并不像是国内这种竞争激烈，但是她收到过发小千里迢迢给她邮寄的五三模拟，因为她在国外学校学习一直算得上名列前茅，她就特别信心满满的试做了一下。

嗯，结果不说也罢。

所以季晚桥对于国内高考多少是有点胆颤的。

这个月其实不止程南洲更爱黏着季晚桥，季晚桥也是随着离开时间的接近越来越不想离开程南洲一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算贴着都很幸福，所以学业自然就落下了。

看到季晚桥在拿书学习，三个大妈的聊天声音都压低了一些。

“季同志，你都工作了还这么爱学习！”

季晚桥和他们介绍的时候只是说了自己是出公差，没具体解释情况，估计他们几个都自动带入了季晚桥的工人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