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洲帮季妈妈买了后天的火车票，这几天季妈妈恨不得给季晚桥准备好之后所有的饭菜，没呆过东北的人可能不知道，一般进入了一月，东北的阳台就是一座天然的冷冻库，但凡是有点水分的东西，就放里面一晚上，基本都冻的梆梆硬。

季妈妈是个社交能力很强的人，住在军区里短短的十来天她已经认识了好几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军嫂，被她们带着还在附近的老乡家里私下交易过粮食和菜，也跟着她们学了两道地道的东北菜，可谓是各种意义上的没白来一趟。

季妈妈是明天下午的火车，这会儿坐在书桌前帮季晚桥写信，其实手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快，现在季晚桥只要不拿重物基本是可以生活自理的状态，但是季妈妈不同意她拿笔，所以这会儿只能季晚桥说一句她写一句。

季晚桥这封信还是给她小舅妈的，她自己也没想到下乡之后联系最频繁的人会是她小舅妈，只能说是被迫走上了一条“伪”

文学的道路吧。

季妈妈就像是普天之下所有宠溺孩子的父母，虽然季晚桥本人和程南洲都认为这次的手册可能并不好卖，甚至不好出版，但是季妈妈看过之后大为赞叹，并觉得不给出版是李燕她们报社的损失。

虽然理智上知道季晚桥春节会回家一起过年，但是季妈妈今晚还是忍不住在季晚桥耳边千叮咛万嘱咐，非得季晚桥挨个重复了她所有的注意事项之后，才放她睡觉。

第二天的送车季妈妈和程南洲都拒绝季晚桥同行，季晚桥只能站在窗边看着汽车走远。

少了季妈妈的照顾季晚桥依旧日子过得不错，程南洲基本上一日三餐送到宿舍，偶尔还有张敏敏给送的加餐，贾如也带来了参谋长那边的消息，课程可以春节之后再开。

季晚桥彻底变成了窝在家的宅女，但是让她格外感动的是，这段时间她收到了很多探病礼物，自从季晚桥在每个班级选出班长之后，她们都有各自的一个团体，基本上每个班都有两三个代表来看过季晚桥。

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给足了季晚桥那点为人师表的热情。

中途收到过一次小舅妈的来信，不出所料的这次的册子无法出版，因为已经有了心理预期，所以季晚桥很快开始拆稿准备用第二计划分别拆成一条一条的投给报社。

这次她要广撒网，于是她找贾如帮她搜集了一份各个城市的报社的投稿地址，其实这个地址找小舅妈可能更方便，但是信件来回一次时间太久，冬天东北的冷空气更是让这本来就费劲的运输速度雪上加霜，所以最后找了她唯一一个熟悉的文职，贾如。

贾如的确很有门路，虽然不能说全部，但是起码帮她搜罗来了大部分城市的投稿地址。

季晚桥自己觉得是越小越偏僻的城市这种贩卖人口的情况可能越猖獗，所以准备一个不落的全都投一遍，大概有五十四个地址，相当于要把季晚桥那个册子重新再抄五十来遍。

程南洲不想季晚桥天天抄书，季晚桥自己也抄了不到一本就心烦，进度过于缓慢，后面索性通过张敏敏和贾如私下找人以一本书一块的价格分配出去。

这年代大家都乐意有点额外的收入，所以都做的很仔细，有几个人的字写的特别好看，季晚桥还特意把名字记下了，想着万一以后有类似的活可以优先找这几个人。

最后的邮寄工作是沈清砚做的，回来季晚桥要给他钱的时候沈清砚很认真的拒绝了，他说他也不是在客气，是想为这件事出一份自己的力，季晚桥就也没推辞。

在能力范围内的善心善举都是值得赞赏的。

至此，季晚桥为这件事花费的金额是七十块零八毛，分别是人工费和纸笔花销，无论是之后有多少报社同意登报，这件事都暂时告了一段落。

时间过的很快，基本是登报事件告一段落之后，季晚桥迎来了春节的假期。

票还是程南洲提前托人买的，两张卧铺，让季晚桥比较惊讶的是沈清砚竟然是要回杭市而不是首都，后来在车上才听程南洲说明白原因，两人的父亲都是不同部队调到边疆戍边的，沈清砚的父亲是个文职，有学问，脑子好，战斗力一般，所以在一次战役中被程南州的父亲救过一命，后来又比较巧合的娶了一对好朋友，这才让两家关系越走越近。

“所以你俩才是发小？”

“嗯，我妈妈身体不好，所以其实干妈照顾我更多。”

因为母亲是很好的闺蜜，所以称南州和沈清砚都叫对方的妈妈干妈。

也是这时候季晚桥才知道程南洲的母亲早已经去世。

她没有扒人家户口的习惯，唯一一次能互相了解家庭状况的那次是她给程南洲讲自己家里条件的事，但是那天她自顾自的说的上头，直道天晚城南离开，她其实还没太说完自家的事。

“所以你家现在是爷爷和爸爸吗？”

程南洲诡异的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