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的情绪忽然就涌现出来。

陈庆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抱住楚荼的身体，让他体温不会这么快的散去，却哭不出来，因为他从小就忘记了苦这种情绪。

他觉得他因该悲伤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内心太过平淡了，大概是他的悲伤从小就已经用完了，从此只剩下铁一般寒冷的心。

“值得，谁说不会有人记住我，你不就会记住我吗？”

楚荼无声的笑笑，说的斩钉截铁，好像能洞察人心。

陈庆之忽然一愣，他与眼前这个人只是见了一面，但他好像真的记住他了。

楚荼举起了手中的剑，喃喃的说:“我未踏入这个组织的时候！

很穷，身体也很弱，在一个小公司里当文员，不怎么会说话，与异性交谈两句就会脸红！

快三十而立的年纪却一事无成。”

“下班后我偶尔会去酒吧坐坐，点一杯廉价的啤酒，看着玻璃窗外的城市，一边喝一边回忆我这失败的人生，我当时觉得，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可是在某一天，那是个凄风冷雨的夜晚，在那座我经常光顾的酒吧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

“她的性格和我相反，总是调皮捣蛋的出现，我还记得和她认识的那天，她端着两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一杯放在了我的面前，一杯握在手中，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修身内衫与运动外套，用手将暗红的发梢往后梳理，

打扮得像是一个太妹，从那天起，我只要去酒吧，总能看见她，当时，我还不知道她是黑色长城的人。”

陈庆之静静的听着他的回忆，隐藏在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

楚荼接着说:“我当时觉得她很烦，因为受传统教育影响的我下意识的觉得她不是个好人。”

“真见鬼，当时我总是自视清高，其实自己又是什么好人呢？所以对她爱答不理，但是她却不在意这些，总是会自言自语的跟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后来相处久了，她提出要请我吃饭，我不想去，可还是被拖着走了，她就像是个皇帝一样，牵着我的手从万千买醉的客人身边经过，高傲的昂起头，仿佛在对全世界说:‘这是我选中的妃子。

’奇怪的是我对此并不反感。”

“吃饭的时候，她说:她喜欢身材结实的男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听完之后心中很空，像是什么东西从我的心底溜走了，我当时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直到多年后，才后知后觉，这是心底的喜欢，我的心已经为我做出了决定。

接着他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楚荼顿了顿:“那天，我没有回答他，不曾想，就永远没有告诉她答案的机会了。”

“从那天以后她也没有再找过我，后来酒吧的调酒师告诉我她是喜欢我，喜欢结实一点的男人只是想让我不那么多病，因为我当时

的身体很不好。”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一处和此时此刻不尽相同的地方，我找到的时候她体温逐渐冰冷，我把她紧紧抱住，就像现在的你抱着我一样，好像这样能让她不离开一样，我为什么会觉得你会记住我？因为此情此景和当时太像了……”

“临终前，她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的话，她其实注意到我很久了，像我们这种留着与别人不一样的血的人，总是会默默吸引，与众不同赋予我们的，只能是和流有相同血的人靠在一起报团取暖。

很难在普通世界里生存，但她依然热爱这个世界，即使世界不喜欢她，所以她会去保护关于她在意的点点滴滴。

我当时同样问过她:值得吗？就这样死在荒郊野外，无人问津。”

她说:“贴戴着黄金徽章的人就应该独自走上战场，即使被斩成碎片，烧成灰烬，依旧可以把融不化的黄金镶嵌在裹尸的袋子上。”

楚荼举起了他的武器:“这把长剑是她留给我最后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