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湖街德音巷一棵槐树下，孙九叶站在树下紧盯着对面的药铺，来往的人一个也不放过尽收眼底。

午后的阳光照得狠，孙九叶索性爬到树上乘凉，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盯着药铺动静，午后的风吹来也是热和的，孙九叶掏出手帕擦汗，一时没注意那手帕是昨日包扎脚上伤口的，由于这两日太忙也没来得及洗，手帕上还有血渍，赶紧换了条手帕使劲搓着脸，一个失手，那条带血的手帕掉落在地。

趁着左右无人，孙九叶忙从树上跳下，却因太急勾着树枝，重重摔在地上，这一摔把铺子里的人都惊扰出来，孙九叶窘迫地捡起手帕爬起，想这可是周澍的手帕，洗干净还得还回去。

周围看客依旧好奇注视着，孙九叶捂着手臂，高声喊道：“阿娘，我就说这槐花不好摘，您非得让我摘，这下好了，胳膊断了，我去把胳膊接好再回去！”

周围无人应答，这棵槐树也不算哪家私有，孙九叶揉着手臂朝药铺走去，做戏得全套，也是个机会进去看看。

一瘸一拐走到药铺门口，趴在门边上朝里观望，只见柜台上一个三十来岁的伙计正拿称配着药，这药铺里除了他再无别人。

伙计一见来客，将称里的药倒在纸上，一面问道：“这位姑娘可是要看病？”

孙九叶托着手，一脸痛苦地走进来，喊道：“大夫，我的手快断了，劳烦您给看看。”

伙计扫了一眼

她手中情况，放下药来替她查看，手一动她便尖叫，见她额上细汗又不像装病，摸着骨头没有异样，便让她挽起衣袖，小臂上青红一片，手掌与手腕之间还擦破了皮，皮下有些渗血。

“姑娘这是擦伤，无甚大碍，擦些药膏便好。”

孙九叶轻呼着伤口，好在她机灵，在门口又给绊了一跤，伤口不弄严重些都不好上门看病。

伙计从柜台上取出一个药瓶，一边替孙九叶上药，一边问道：“姑娘也太不小心了，姑娘家怎会受如此严重的伤？”

孙九叶不好意思道：“这实在难以启齿，不瞒大夫，我方才上树摘槐花来着，脚下踏空便摔了下来，我一回头我阿娘也不见了，只好先来把伤口包扎了。”

闻言，伙计面露精光，试探道：“姑娘可是荆州人？”

“不是，我阿娘带我来寻亲，可方才阿娘便不见了。”

伙计收起药膏，替孙九叶搭脉，问道：“姑娘脉象有些虚浮无力，可是受了风寒？”

孙九叶配合点头，“方才我在济盈湖落水，大夫医术精湛，竟连这也能断出。”

“济盈湖？”

伙计将药膏放回柜台，身躯一怔，“姑娘去济盈湖泛舟了？那地方可不太平。”

孙九叶将手上膏药吹干，一撇嘴，十分后怕说道：“我听说了，直到方才我才信了，大夫，您猜我在水下见着什么了？水鬼，长发的女鬼！

我听说刘家娘子不久前落水了，我见到的

莫不是她？”

伙计断然否定，“怎会是晓菱娘子，姑娘怕是看错了。”

“不会错，不会错，我从小便见这些，阿娘说我的命不好，命里总是跟着些脏东西，这不，在您身后便有好些个呢，有位长胡子大叔，还有好几位小娘子呢！”

伙计被吓得直咽口水，猛然一回头，见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药柜，心下却被吓得发怵，时刻提防着身后，嘴上依旧说道：“姑娘莫要玩笑，这青天白日怎会有那些东西？”

孙九叶将衣袖整理好，走到柜台前，如孩童般纯真地看着伙计，真诚说道：“大夫，我这人从不唬人的，您身后那位娘子像是摔死的，面目全非，旁边一位还七窍流血呢，我想定是没有及时诊治的病人，她们不愿意离去呢。”

“胡说！”

伙计见孙九叶单纯模样，强压住怒火与恐惧，深吐了口气，再看孙九叶竟觉得她有些痴傻，心中便暗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