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华居内，流月小心替孙九叶包扎伤口，如玉一般的背上开了道深红道口子，皮开肉绽的模样触目惊心。

流月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再将伤口加深，“姑娘出门不过半日，怎的带了这一身伤回来？”

想她不过柔弱女娘，竟遭了这份罪，刀斧一样的口子开在背上，也不知她是如何熬的，这样一想，流月双眼便含了泪水，对孙九叶不住心疼。

孙九叶吸了口凉气，依旧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今日画完画像遇到两个毛贼，一时兴起便想捉弄那二人，没想到其中一人力气极大，性子比我还倔，无论我如何诓骗忽悠都无用，没办法就挨了一刀。”

流月听得心惊，“毛贼如何竟如此胆大，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

孙九叶惭愧说道：“倒也不是，是我跟他们去的废宅，本想从他们口中得出些可靠消息，没曾想……”

“姑娘莫要再如此冒险了，好在伤口不深，若是伤及性命，少卿会自责难受的。”

流月包扎好，起身去收拾药瓶，孙九叶将衣裳穿好坐在床上，对此也是无奈，“此事算我大意了，与周少卿无关，伤痛我自己担着，要怪也只能怪我玩心太大，这几日跟着周少卿办差，我可是时刻提醒自己，凡事要稳重，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你可是不知道这几日我都快忘了原本那个潇洒肆意的鬼笔，我瞧那毛贼有趣，便跟上去，即便落了伤，那

也有趣可言。”

孙九叶觉着自己就是领了军令严禁饮酒的张飞，嗜酒如命的性子无论如何克制终会暴露无遗，跟在周澍身边办差时刻小心，生怕被旁人抓去了把柄，不过那已是前几日的事了，自从周澍坦白之后，她便不再忧心因自己莽撞招致灾祸，毕竟父亲孙彬城不是十恶不赦的逃犯，好不容易碰着个玩耍的机会，怎么能不玩得尽兴？

流月面上担忧没有半分消减，坐过来对孙九叶道：“孙姑娘，容流月说句真心话，少卿这些年未有女眷，姑娘……”

听着这话莫名熟悉，这些年孙九叶听过不少劝人嫁娶说辞，孙九叶忙出声打断：“流月姑娘误会了，我同周少卿不过相识几日罢了。”

“孙姑娘误会了，流月之意并非如此，少卿待人向来真诚，身边皆是顾川一类，查案少卿可事事周全，可在日常终是不足小女儿家细腻，若是何处怠慢了姑娘，姑娘莫要生气。”

这同那崔仪说的一样，孙九叶说道：“我理解，周少卿尽管将我当作男儿便好，这些细腻琐事，我也不在意。”

流月低下头，有些事她不便说，但愿一切如常。

……

大理寺内，顾晓风靠在床榻上，几日的修养让他的面色好了许多，由于余毒未清的缘故，身体终究不如以前，就连下床走动都费劲。

大门被人推开，周澍脸色阴沉走来，顾晓风见他目中怒火，正欲请他坐下，就

听他质问道：“京城舞姬无故失踪，可是无启门行事？”

顾晓风毫不隐藏，说道：“是，是我负责。”

“你将舞姬运往何处？作何之用？”

“这我并不知晓，我只负责将舞姬运出京城，至于作何用处，运往何处，我便不知晓了。”

周澍抬眼凝眉看着他，问道：“你堂堂副使竟会不知？”

顾晓风知道他不信，好生解释道：“周少卿有所不知，无启门在大義十三州内皆有堂口，每一州由堂主负责，而我虽是副使却无权过问堂主之事，即便是京城之中，我亦不是事事皆知，这些年我只是借香料联络京城上下，余下便只做运送舞姬的勾当。”

“为何是舞姬？”

“那便要看鬼迭香如何使用了，同舞姬一同运出的还有鬼迭香。”

闻言，周澍不免一惊，鬼迭香乌水之物，致幻后杀人于无形，同舞姬运出，这究竟是做什么？

“你身为无启门副使，即便只负责京中上下，鬼迭香既是你运出，这些年难道就没有私下追查？”

顾晓风一笑，说道：“自然追查过，鬼迭香是我运来大義，出自我手，如何不查？自我得知他们用鬼迭香杀人之后，我便追查过，结果在荆州一带失去踪迹，对方对我有所防备，我便不再追查。”

“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