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屋檐上停留着几只鸟雀，张开翅膀悠闲享受着晨光，院子里忽然一声大叫将鸟雀惊走，鸟雀从屋檐下飞过，惊起一排的风铃脆响。

“什么？！

方四竟然要借九爷！”

顾川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陆空，手上的橘子正剥一半，当下是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陆空点头，十分确定，“昨夜有人报案，明月楼发现尸体，发现尸体的是另一人，不过将尸骨挖出的是方少卿，周少卿将此案移交给方少卿，由于尸骨已腐烂多时，方少卿想请孙姑娘去画像。”

顾川递了一半橘子给孙九叶，大笑道：“风水轮流转啊，九爷，当初他因周少卿招你入大理寺可递了不少折子，眼下又来请你画像，方四这人也忒不要脸了。”

孙九叶吃了一瓣橘子，说道：“这不是办案吗？我去便是。”

顾川却将她拉住，“别呀，九爷，这事不是那么轻巧的，他方四说骂人就骂人，如今骂完了就忘了旧账了？这也忒没脸没皮了，九爷，你可还记得他当日如何说你的？”

孙九叶摇头，他说的那些话本就没听见，再说她一个小小画师怎么敢同大理寺少卿叫板？

顾川一拍手，说道：“你不知晓，我可听得清清楚楚，九爷，方四这人好脸面，尤其是大理寺的脸面，他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着，就等着哪一天给还回去，九爷，眼下时机到了，咱可以教训教训他了。”

孙九叶

见他一脸阴险得意，说道：“没想到你比我还记仇，他说的是我，我既然不在意，你又在意些什么？”

“我自然是替我家周少卿在意了，方四那小子这两年没少在背后嚼舌根，和朝堂上那些老家伙一个德性，看着周少卿受过，我顾川于心不忍呐！”

顾川叉腰得意笑道：“如今他方四也落在我手上了，风水轮流转，这一回不得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

听着顾川仰天长啸，孙九叶啧啧摇头，看向陆空，“他向来如此？演技一流啊！”

陆空无奈叹息，“原本有所克制，自从遇上崔小爷……”

孙九叶想到崔仪，只昨日一见就觉得这二人属一类人，如今听陆空如此说，这二人看来交情颇深，不过崔仪也真有本事，能让顾川暴露本性。

顾川收起笑，对孙九叶说道：“九爷，他既然要请你画像，那你不如先晾着他，待他有所觉悟再出手，不然他只当理所应当。”

“晾着，如何晾？我非得让他三顾茅庐？可我又非孔明，即便我愿做孔明，他也未必做得刘备。”

“不用三顾，你只需稍加推诿……”

“可这事不是周少卿让我去的吗？周少卿意欲如何？”

陆空说道：“周少卿之意让姑娘着手去画便是。”

孙九叶点头就要离开，顾川最后说道：“九爷，这画归画，不能白画了不是？你可在画中稍加难度，至少让他心生愧意，如此难度

的画作出自姑娘之手，这绝非大理寺那些平庸之辈可比，让他知晓差距，让他知难而退。”

孙九叶犹豫，“依你之意是让我夸大其词，这画像越难，他便越恨，好心生愧意。”

顾川点头，孙九叶一笑，“老顾，这不太厚道吧？我向来不撒谎，这有些难办呐。”

“这和撒谎又何关系，画人画骨本就是难事，他方四既要求人，我便让他值得这一求。”

……

明月楼中已经没了酒客，有的只是大理寺官差和楼中的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