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明月楼门前，孙九叶抬头看着明月楼的招牌，在一众酒肆中并不出彩，甚至招牌有些发旧，这样的招牌也能吸引一波又一波的酒客。

抬脚进去，宽敞的大厅坐满了酒客，三三两两举杯共饮，时而酣畅吃酒，时而醉卧在旁，时而起身高歌。

中间的高台红绸轻纱装饰着，现在正空着，也挡不住酒客时不时瞻仰。

孙九叶仍旧穿着一身胡服，不过料子比先前好一等，这是来京城买的，毕竟是大理寺当差，穿衣上还是不那么寒酸。

尽管是这样的料子，也没见伙计上来招呼。

再看这周围，伙计都忙着斟酒端送，着实还顾不上她个来客。

正当她要抬脚往里走时，门后有人出声叫住她。

“孙姑娘。”

来人一身蓝袍淡如水，手上拿着白玉扇，再看容貌俊美，白皙脱俗，这不是周澍是谁？

“周少卿。”

周澍不紧不慢走上来，说道：“孙姑娘也会在此。”

孙九叶忙说：“顾护卫说这里的酒不错，卑职是来吃酒的。”

周澍只是一笑，并未戳穿她，“周某也是来吃酒的，不如姑娘一起？”

孙九叶点头，跟着周澍往楼上走，走进左侧的雅间坐下，说是雅间，不过只有一两尺宽窄，中间摆了一张酒案，两边铺着席榻，视野再开阔些就是开着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街市的闹景。

落座之后，伙计才上来，“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小店有青梅酒、葡萄

酒、青玉酿、百花藏……”

周澍说道：“一壶桂花酿和百花藏，孙姑娘，你看你可还要吃些什么？”

孙九叶摇头，这酒本就不是她想吃的，既然来一趟随便吃些就行，况且顾川也说这里的酒不好吃，就只有一个桂花酿拿得出手，孙九叶还是谨慎些，不吃那些乱七糟八的玩意儿。

周澍又要了一份点心才作罢，酒和点心不多时就上齐了，青玉酒壶里的酒如同琥珀一样透亮，点心如同花一样绽放，孙九叶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周澍替她斟了酒，说道：“这里的桂花酿不错，顾川打了几斗回去，不过近来吃腻了，孙姑娘可以尝尝，味道细软绵长，还是不错的。”

孙九叶客气地端起一杯浅酌一口，味道果真不烈，细细品来还有桂花的香味回荡不去，这样的酒正适合她喝，不过碍于周澍在旁，不敢太放肆。

周澍不经意将酒壶推给她，孙九叶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一开始还是一口一口地倒，后来觉得当真好吃，恨不得换一个大碗。

吃得兴起时，楼下传来动静，一大帮酒客欢呼雀跃，高台上浓妆艳抹的小娘子相继登台，随着琵琶声乐起，小娘子轻纱曼舞，腰身如同弱柳，脚下轻盈如云，舞姿轻柔，舞态曼妙，仿若云中仙子清晨扶云而出。

孙九叶嘴里吃着糕点，双眼目不转睛盯着高台上，她也没少见过舞蹈，不过那些都只是毫无章法地乱

舞，京城的舞姿才是一绝，就连酒楼的舞姬都如此了得。

不过看不出周澍也有此爱好，平日里板正的一人竟也会流连这样的场所，虽谈不上风月，也算不上正经。

周澍说道：“吴从江每月十五前后来此吃酒，期间便是坐在此处。”

孙九叶嘴里嚼着糕点，一顿，狐疑地打量着周澍，从他眼里看不出试探，他此刻浅笑着，看不出任何意图，似乎只是闲谈。

孙九叶含糊说道：“他想必也喜爱吃酒，这里正宽敞，高台上的舞姿尽数收入眼底，这位置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