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脸上透着不甘，她惨白的脸色终于透出血色。

孙九叶想到来时衙役所说的传言，认真对她说道：“一定能，你有何冤屈只管说出来，周少卿是个公正严明的刑狱官，他一定能还你公道。”

方氏眼中闪过光亮，抬头看向她，缓缓道来：“鬼节那晚，我本是去摘菜的，等我忙完后看到树上的影子，这一点，我没有欺瞒，之后我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张老三，他吃醉了酒，非拉我去林子，我挣脱不开，袖口是那时扯破的，至于脚上的伤，也是……”

孙九叶想起昨日周澍所说的私事，当时她还不明白这其中深意，眼下明白了，为刚才的质问抱歉，“对不住，我以为你是看见凶手，摔倒在地……”

方氏摇头，垂眸，说道：“民妇的确见过那凶犯不假，”

她吸了口气，“他长着一双蓝色发冷的眼睛，我一眼便被吓住。”

孙九叶眼神一眯，问道：“你曾说听见鸟叫声，是何种鸟叫？”

“如同鬼哭。”

“可看见鸟长何种模样？”

“未曾看清，只看见鸟停在他脚边。”

孙九叶放下笔，问道：“你看见鸟停在他脚边，那你可看清那人的模样了？”

方氏摇头，确切说道：“未曾看清。”

孙九叶一拍桌案，厉声说道：“你撒谎，你分明看清了，却不愿交代，我此番奉大理寺少卿之命前来画像，你却在三糊弄与我，方氏，你是轻看大理寺还是看不

起我一女子画师？”

见孙九叶发怒，方氏赶紧从床榻上跪下，“官爷明察，民妇句句真切，绝无虚言！”

孙九叶端起身板，威严怒视着，“虚言，我看你是戏言，你说你看见蓝色的眼睛，可你既看见那人和那鸟，你便该知晓蓝色的眼睛是鸟而非人，你还在此与我扯谎，不是戏言，你当我画像是吃酒的吗？”

方氏被孙九叶的威严震慑住，低着头直发抖。

孙九叶体谅她还在病中，让她先起来，方氏颤巍巍地起身，却不敢再看孙九叶的眼睛。

“你且坐下，我们慢慢谈。”

经过刚才一阵威风，孙九叶即便轻声细语也让方氏心间打颤，披了件外衣在床榻上坐下，身子止不住发抖。

孙九叶好生说道：“我体谅你抱病在床，也望你谅解我的不易，凶犯尚在逃窜，早一日抓捕，也早一日给死者交代，你眼下可以说了？”

方氏掐着手指，点头说道：“民妇都说，那人拿着刀，身长七尺，生着鼠眼横眉，脸上有一道疤。”

经过刚才的事，孙九叶不得不斟酌，“那人是胖是瘦？”

“不胖也不瘦。”

“你看见他时，他在做什么？”

“他就站在树后面。”

孙九叶提笔，一笔一画走势清奇，好像蛇盘于纸上，片刻功夫画作既成，孙九叶将画像拿起来展示给方氏看，方氏小心翼翼地抬头，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是，就是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