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胡饼孙九叶画像那日吃过一口，当时就被这香味迷了一脸，可惜才咬了一口就来了生意，等画完一长队的画像之后，饼早就凉了，现在这饼还是热和的，吃上一口就将这几日的遗憾补回来了，关键这是肉馅。

不过眨眼功夫，一个脸大的胡饼就进了孙九叶的肚子，孙九叶满意地用衣袖抹了把嘴上的油汁，摸着肚子也就垫了个底。

见周澍的胡饼没动，孙九叶眼巴巴看着也不敢动作。

周澍把胡饼递给孙九叶，孙九叶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怎么好意思？”

周澍说道：“如今你在替我办差，你若饿着了，算我的不是。”

他既然这么说，孙九叶也就不再客气了，大口咬了几口，塞得满嘴都是。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正午的阳光洒下来，马车将影子踩在脚下。

周澍说道：“等回了大理寺怕是要让姑娘受罪了，还请姑娘多担待。”

孙九叶嘴里的胡饼还没咽下去，听周澍莫名其妙说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费力将嘴里这一口肉饼咽下去之后，拍着胸脯顺了顺，才道：“无事，无事。”

周澍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眉头没有发皱，却在他脸上看出同情，孙九叶偏过脑袋仔细回想这一路，没有想到任何得罪人的地方，心中却隐隐不安。

……

大理寺内处处充斥着威严，无论是迂回的廊道还是漆黑的大门，就连院里的山

石都透着肃穆。

疑雪阁是专门验尸的地方，准确来说是周澍验尸的地方，“明慎以谳疑狱，哀矜以雪冤狱”

，这是周澍为这里寄予的期望与准则。

尸体刚运回疑雪阁，院子里便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他面色威严，气势汹汹地赶来，气势之大，连院子里的枫树都为之颤抖。

周澍让陆空带孙九叶先去画像，自己则留下来同来人周旋。

“方少卿。”

“周少卿。”

二人表面客气问候，那方少卿率先说道：“听说周少卿欲招一个女子入大理寺，可有此事？”

周澍好言说道：“确有此事，方少卿费心了。”

方少卿脸色顿时沉下来，“周少卿这是何意？自古没有女子入仕的道理，你今私自招一女子入大理寺，有违礼法，有违先例，此等离经叛道之举，周少卿好生狂妄啊！”

周澍身后的护卫正想上前争辩却被他制止，周澍没有因方少卿这番话而动怒，反而从容说道：“方少卿言重了，大理寺当值何为入仕？画师之责不在百官之列，正如仵作衙役，本就是低等差事而已，诸事不限，不论出身，方少卿何必因他是女子便将她拒之门外？”

方少卿拂袖，一脸正义凛然地指责：“周澍！

你不尊礼法，不尊大理寺规已不是一两日了，如今私自招女子任职，她一区区女子何德何能能入公门？

且不论出身，她只是一画师，出头露面与人画像，大理寺如何没有画师，竟需要她一介女流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