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九叶看着周澍这一套计策行云流水，若换作是她也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等二人离开，周澍向孙九叶拱手道谢，“今日之事多谢姑娘，姑娘的衣裳，周某会赔给姑娘。”

孙九叶点头，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对了，周某日前所说之事，还请姑娘考虑考虑。”

早在孙九叶来京城的时候就遇到周澍，好说歹说劝她去大理寺当差，孙九叶当惯了闲散的画师，虽说也没少画尸体，但是到大理寺给那些尸体画像她一辈子也没想过，这些年倒是有不少衙门的人请她画像，但是没有一个请她任职的，多半看得起她的手艺却看不上她的身份。

孙九叶说道：“我考虑清楚了，只是可否过了明日再去？”

“为何？”

“鬼节呀，我有个规矩，鬼节前后不作画，也不出门，我是鬼笔不差，但是也经不住真鬼。”

周澍一笑，“好，那我便在大理寺静候姑娘。”

门外的月光一如既往的明亮，从门外斜斜的照进来，将人的影子拉长，月光洒在衣袍上，看不出衣袍原有的色彩，只看见如洗的白。

屋外的风还在继续，似乎不到天亮不会消停，风声变为了呜咽却又像是狂笑。

……

天色大亮，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刺眼的光让孙九叶揉着发酸的眼睛，从床上坐起。

昨夜睡得晚，在他们离开之后又重新画了顾晓峰的画像，尽管那

已经不重要了。

正准备倒杯水喝，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

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九爷，你还在吗？没被他们带走吧？”

孙九叶把门打开，一个小家伙就扑上来抱住她的腿，一个劲哭诉着：“九爷，太好了，你还在，我还以为你被他们带走了，弃我而去了……”

孙九叶把小家伙抱到屋里，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安慰他道：“你九爷我何时是那么背信弃义的小人？我要走也肯定带上三宝一起。”

三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就笑着拉着孙九叶的胳膊，“我就知道九爷是最讲信用的，九爷，你是不知道，昨晚可担心死我了，他们不让我出来，我以为他们会把你也带走了。”

孙九叶蹲下来，轻拍着三宝细小的胳膊，脸色也柔下来，“对不起呀，三宝，昨晚我们也是不得已，这才让隔壁的叔叔陪你睡觉。”

三宝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九爷是为了抓坏人，我牺牲一点没什么的，就是那个叔叔打鼾，吵得我睡不着觉，而且他还臭脚，不过男人的脚臭一点也没什么，可是他看我像看坏人一样，九爷，我一晚上都没睡着，我的脸都黑了。”

三宝捏着鼻子，眉头皱在一起，现在想起那个味都是煎熬。

“可是辛苦三宝了，”

孙九叶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问道：“他们走了吗？”

“一早就走了，九爷，

他们为什么要找你呀？”

孙九叶笑着拍胸脯，很是骄傲地说：“那自然是因为你九爷我有本事了。”

想想昨天画了那么多张画，一听到她鬼笔的名声，队伍都快排出西市了，这是她头一次这么露面，手都快废了，回来给顾晓峰画像，那才叫费神，顾晓峰脸上的伪装虚虚实实，画了好多遍也不满意，要不是昨晚光线昏暗，他一眼就能看见其中错处。

现在想想顾晓峰脸上的伪装算是她见过的数一数二的，要不是周澍提醒，她也可能注意不到，这样看来周澍也算是个人物，好歹是大理寺少卿，他注意到的和别人看到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