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峰瞪着他和孙九叶，“你们早就串通好，就为了引我出来？我犯了何罪，杀了何人，请周少卿一一告知。”

周澍耐心地说道：“上月二十五在新月河内发现一具死尸，面容尽毁，腰部有三处刀伤，腿骨折断，我将画像告示张贴各处无人认领，这个月初七你才来指认。”

“我店中伙计失踪，难道我不该去认领吗？”

顾晓峰依旧不认。

孙九叶从地上捡起一幅画在顾晓峰面前展开，“这是你原来的样子吧？胡人眉骨高，眉眼深邃，你扮成这幅样子花了不少精力吧？”

顾晓峰看着画上的样子，不可思议地看向孙九叶，她竟然能看出在这张隐藏的面具之下本来的面目。

周澍将另一张画像摊开，上面正是顾晓峰现在这张脸，周澍说道：“你费尽心思仿这张脸，仔细一看，眉毛眼睛又不一样，看来你对自己的手艺也不自信，你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更换了香铺的伙计。”

顾晓峰惊恐地看着孙九叶，“你什么时候画的？”

孙九叶把画像交给周澍，靠在柱子上，说道：“你的是刚才，至于那个死了的掌柜是两日前。”

“既然画出了，为何还要引我来？”

顾晓峰看向周澍，这个男人表面温和无害，但是这张人皮里面是一只野兽，从他见的第一面就知道。

周澍把画像收好，“我本不用大费周章，只将你抓了便好，但

你如此大费周章，叫我抓了也可惜。”

顾晓峰心下一颤，朝窗外看去，窗外很安静，如死一般的寂静。

“你想做什么？”

绑他的侍卫说道：“你自己不清楚吗？自作聪明杀死掌柜，赶走伙计，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算差了一件东西，少卿在掌柜家中找到一本账簿，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你与京城官员交易明细，你没想到他早就开始怀疑你了。”

顾晓峰的眼皮颤抖，连声音也开始打颤，“我是做香料生意的，与权贵往来有何不妥？周少卿捕风捉影的本事不小。”

周澍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之所以还能同我心平气和地说这一番话是因为你还有用，‘顾晓峰’这个名字是你的汉人名字，你是西纪人，敌国人潜入京城与京城权贵交涉，你说这有何不妥。”

顾晓峰来京城三年，自以为伪装得很好，无人能够识破，却没想到败在一个黄毛小子手上。

孙九叶听周澍这么一说，仔细端详顾晓峰的面相，和大義人一般无二，就连草原的风霜都没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这样谨慎的人居然被周澍发现端倪，可见周澍也并非等闲之辈。

周澍继续说：“西纪已经不是十六年前的西纪，你来京城拉拢权贵是想给西纪太子造势？”

顾晓峰没有回答，侍卫说道：“其实今日在城中就可以将你抓获，但是少卿不想打草惊蛇，你

留在西市的消息有回音了。”

顾晓峰瞪大眼睛，愣在原地，刚才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

周澍很满意他的表现，“你放心，人已经抓获了，凭着掌柜的账簿，我相信可以从那人的口中得知你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关系，你一死，这些关系便落入我手上，无论对方有多大能耐也不可能救你。

眼下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斩首，二将功赎罪。”

顾晓峰怀疑地看向他：“你肯放过我？”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在回城之前袒露多少我所不知道的。”

顾晓峰听得有些动摇，周澍示意侍卫将他带下去，这一晚注定又是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