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看到钱丽的消息已经是两个小时后，想到小李，也是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不管原因是什么，小李的做法终究是不能留在律所了，离开，对他还是对沈妤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小李在律所成立之初就在那儿了，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要让沈妤真的放任不管，她做不到。

顾朝辞注意到她脸色不好，神色一变，立马抓着沈妤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沈妤被他的紧张的模样逗得直笑，“没什么事，我律所一个小朋友出了点事情，明天要去看看他，”

顾朝辞反应不作假，沈妤看着心里一暖，“我没生什么病，顾先生不用这么担心我的。”

沈妤和他再三保证，顾朝辞才勉强打消了带她去医院的想法。

晚上10点，裘家

宾客散尽，裘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整座大院只有下人走动和收拾东西的声音。

由于裘老太太的身体原因，裘家宴请宾客不会到太晚，今天因为是裘宛的生日，还推迟了很久。

裘宛扶着裘老太太去房间休息，她仔细擦拭老太太的手。

今天，看顾朝辞对沈家小姐的态度，两人不像是作秀，那么这么说来，a市沈氏也想来分一杯羹。

但确实挺奇怪的，她记得，顾朝辞和沈家小姐没有半点交集，他们又是怎么认识的，难道是……

“你这丫头，奶奶和你说话，又在发呆想朝辞不理奶奶

了。”

裘老太太瞧着裘宛坐在她床上心不在焉的，眉头紧锁，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随即开口。

“宛宛今天可是22岁的大姑娘了，有什么中意的男生吗？”

老人苍老的手抚上裘宛的头，抚摸着，眼中氤氲着柔情，“奶奶可以为你做主的。”

裘宛一口气长呼出来，半蹲在床边，双手紧握着老太太的手，与她平视，“奶奶，我谁都不喜欢，我只要你好好的。”

老太太的头上几乎找不出来黑发了，脸上肉眼可见的的黑斑，裘宛看着最疼爱她的奶奶，鼻头一酸，“我和哥哥会永远陪着奶奶身边，我才不要喜欢谁呢，我的婚事，爷爷做主就行。”

裘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唯留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窗外，雏鸟紧紧依偎在老鸟翅膀下。

狂风呼过，大雨骤下，雏鸟一夜安然无梦。

市中心医院，上午十点。

小李一大早就接到了电话，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

病床上年过半百的妇人安详的睡着，与之相反的是站在一旁的小李，面色苍白，双眼无神。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才是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

小李和病房里的医生打了个招呼，游魂似的来到走廊上，医院里尽是来往的病人和哭天喊地的声音，被匆忙的护士撞到了，小李也视若无睹。

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母亲不停在病床上抽搐的样子，双眼向一侧凝视，口角歪斜。

小李受不了，无法

接受自己的母亲变成这般模样，他恨自己！

自己为什么是如此的无用！

小李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失声痛哭起来。

可如此渺小的他，在整天和死神打交道的医院里，毫不起眼。

“喝点水吧。”

清冷的声音让小李抬起头，沈妤半蹲在他面前，将一杯白开水递给他。

沈妤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个馆子，把小李强行拉去一起，“我还没吃早饭的，小李，陪我一下吧。”

小李脸上的鼻涕眼泪还没擦干净，此刻坐在沈妤面前都是懵的。

沈妤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男生，在同龄人正打算施展抱负一展宏图的同时，他在为母亲的病痛哭，为高额的治疗费发愁，在埋怨自己的能力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