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离开首领楼层后窃窃私语，逐渐发展为对森先生勾肩搭背，戏谑玩笑。

没有人会去搭理站在角落的少年，并不是畏惧他死人一样的神情或是出于什么尊重，他们只是胆怯于表露出分毫对首领爱物的觊觎。

太宰冷淡地在心底嘲弄。

首领对森医生的新疗法格外看重，从每次例会时召见一次太宰，到三日一次，再到连森医生不在时也要太宰留下并没过多久。

他甚至叫来心腹，当着手下的面许诺太宰拥有属于自己的保护。

年轻时不曾爱重女色情欲的暴君此刻简直像是在豢养情人一般宠爱太宰，他在深夜里攥紧少年的手臂，喃喃地夸耀过去的荣光，像是渴求母亲一样渴求着少年充满倾慕的叹服。

每当森医生走进首领的房间，瞬息开合的房门都会飘逸出欢声笑语。

守卫们站在赤色地毯全包的幽场走廊里，总是疑心尽头的房间里其实是什么鬼怪地狱，不然为何如此让人胆寒。

他们不再敢于搜索太宰的身体，绷带、裤兜、外衣、手套都逐渐可以被堂而皇之完完整整地穿进去。

毕竟上一个尽职搜身的下属已经被咆哮着的首领亲自开枪打穿了手掌，降职到了最底层的小队。

“早上好。”

森鸥外轻声说。

太宰站在窗边，并不回头。

“进去吧，森先生，”

太宰凝视着横滨的第一场雪，“首领已经等待很久了。”

森鸥外缓缓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华丽的雕花大床深处蜷缩着骷髅一样消瘦的老人，他艰难的喘息甚至无法惊扰口鼻处的气流，眼神里的生命之火也黯淡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首领，我来了。”

森鸥外语气恭敬地说，步伐毫不客气的加快站到了老人的枕头旁。

“...森医生，你来了...”

老人转动眼珠，却无法锁定男人的身影，这让他有些焦躁。

“太宰呢？太宰那孩子呢？”

他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刺耳。

“他在这里呢，首领。”

森先生看了一眼悄无声息溜进来站到墙边的少年，柔声安抚。

首领平静下来，微微喘息着等待森鸥外进行身体检查。

在医疗仪器平稳地滴滴声中，首领突然开口：“你，森医生，你和太宰是什么关系？”

“我在河边捡到了这孩子，首领。”

森鸥外平静地将检测仪从老人身上收回，并不介意被多次询问同样的问题，“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收养关系吧。”

老人缓缓扭头，雪白的发丝像是万千虫足一样窸窸窣窣地摩擦着绸缎枕套，他盯上森鸥外平静的侧脸。

“太宰...我给了他很多钱，又给了他手下和豪车，”

老人阴鸷地收拢手指，抓皱床单，“即使你是我的私人医生也不可能给他更好的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你收养了太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