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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还要孤说与你?”
聿裘侯轻描淡写,在场老一辈人看清此物后皆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止不住的往二人身上飘来飘去,只留小辈们一头雾水。
“怎会,说起此琴,都是臣女父亲那辈的事了。”
亓萱故意停了停,让众人都听的真切,“臣女父亲……也罢,今日热闹不聊旧事,这琴雕刻朴质倒是琴木极为难得,殿下果然大方连此琴都能赠与李大人,李大人有福。”
玄楠木本是乌木的一种,少而珍贵,民间土话称为‘乌金’,因长于水下且百年不腐故重金难求。
十多年前的玄楠木虽宝贵但也被皇室广泛用于成屋装饰和摆件制作中,直到七年前发生‘忠公募铁案’,皇帝这才下令将所有玄楠木制品投于大火烧毁,连宫阁都翻新了几座。
聿裘侯能找来这把琴,可见厉害。
李常协自知受不得,进退两难,赶紧给李泫使个眼色让人把这几位迎进里屋,又叫上歌伶舞妓助兴,总算是把这事缓了过去。
李常协机灵,许是想到眼前情况故用圆桌摆宴,按照规矩李家宴请当李家主座,周围官员也好与平时相熟之人围坐一桌,一时间,亓萱他们这桌七人之座却只坐满三人,亓萱夹于二人中央,明显感觉到这两人气场的不对付。
“孤与五弟好久没这样吃饭了,这次还多亏了亓姑娘,这杯酒孤敬你。”
聿裘侯抬起酒樽,话里有二人,酒樽却只对一人。
亓萱心里打起了鼓:聿裘侯不谢李常协却谢自己,不敬聿景珩却敬自己……别是有什么事才好。
还是谨慎些吧。
故拿起玉皿:“齐王殿下与秦王殿下都是天家骄子,平日处理的都是家国大事,闲暇时间少些也是难免,全为百姓造福嘛。”
亓萱仅在宫里和聿裘侯打过照面,像这样私下场合同桌吃饭倒是第一次。
一酒毕,酒童上桌将酒盅斟满。
聿裘侯第二杯又对亓萱,故作叹气状:“可惜母后去的早,太后又与我有疏,宫里也没个娘娘帮我帮衬的帮衬,否则下月成亲,你入的就是齐王——”
“殿下慎言!”
亓萱赶紧打断聿裘侯的话。
她没料到聿裘侯胆大至此,竟敢当众——
“许久不见,二哥都敢非议长辈了?”
要说亓萱方才还想帮聿裘侯打个马虎眼,聿景珩这话就是直接敞明了说给那边御史中丞听。
“要说严大人的耳力那可是比军中斥候还有过之而不及,只官居御史确是大材小用了些。”
严甫听着耳热,这是要他在皇上面前参齐王一笔啊。
“若是连此事到五弟眼里都成了非议长辈,那二哥真是连个撒泼话都不能说了。”
聿裘侯显得有些落寞,“也是,母后先去的早,孤也没体会过五弟在贵妃娘娘那儿承欢膝下的咛语,确是不太会讨人欢心,也难怪不得孝敬太后。”
众位朝臣表面上虽是围桌饮酒、畅谈快意,背地里无一不是紧盯这桌发展。
聿裘侯一席话表面是说与聿景珩,实则是告诉众人方才话语全当酒后靡言,若是敢传出分毫就掂量掂量先皇后独子的身份。
亓萱听得心惊,她自是听出了这话的意思。
聿裘侯这话说得妙,这不传出去就当皆无发生;若传出去了也有自己身份顶着,难说还能讨个皇帝太后的心软疼爱,怎么都是不亏的。
但聿景珩这边就不一样了。
“自是,太后待我极好,父皇也经常去母后宫中小坐,吾每次去都能碰上父皇,有时还能得予指教。”
不是抱怨没人疼不知其乐吗?没事,我有。
果然就见聿裘侯右眼跳了跳,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但很快又被压下去,他自饮一杯闷酒,转头对李常协大声呼呵:“李大人,我送你的琴不用也可惜,正巧众位大人都在,不如这‘玄楠首秀’就一并办了?”
李常协哪敢说不,连忙点头称是。
不一会儿功夫,宴堂中央就被清出一个小场,众人位列其周,一时间桌上酒肉静了几分。
亓萱看着这熟悉的乌金光泽——父亲被冤当日,就是在牧江池畔森林里发现了近万吨装有铁矿石的玄楠木箱。
“听闻亓姑娘的乐技可是乐姑姑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