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特殊，上午只考一个小时的小测验，然后就要开始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很多人根本没心思去解答白底色上的黑色字符，傅冽倚在窗户上，一只手转着笔，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外面的老树挂上新叶，暖阳落在嫩绿的叶片上，绿得透明，照出叶脉的线条，悄悄地，阳光滴在了操场上。

远处，是一个身影。

看得不是那么真切，穿着白色的t恤，白色裤缝的运动裤，瘦小的身影在偌大的操场上，像是离弦的箭那般冲了出去。

傅冽转头，看向左前方的桌子。

果然，没人。

他举起手，在老师疑惑的眼神下站了起来，套上蓝白色条纹的校服外套。

“上厕所。”

然后，他向着厕所的反方向走去。

操场上，她的头顶有淡鹅黄的光晕，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甩动，像是离弦的箭那一般，从操场的那一边，冲了过来。

她跑得很快，也很专注，差一点没看到正在远处站立着的傅冽，更没注意到，他略带笑意的眉眼。

“你怎么在这里？”

乔迩气喘吁吁地问道。

“原来……”

傅冽眯眼，尾音上扬，“你也会有不去考试的时候。”

“运动会前安排一场测验，有什么意义呢？”

傅冽到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乔迩，她白皙的皮肤，在暗红色操场的衬托下，显得像是白玉一般。

她的眼睛和头发一样漆黑，很淡的神色投向他。

“所以，你来准备比赛？”

“对。”

乔迩用手背擦掉鬓角下的薄汗，“感觉我的爆发力，始终是不行。”

说完，乔迩重新回到跑道上的白线处，再次冲了出去。

傅冽溜去了小卖部，买了杯柠檬茶，盘着腿坐在跑道旁，叼着吸管看着乔迩一次又一次地冲出去，然后又叹着气地走回来，周而复始。

“你过来。”

许久，傅冽打破沉默。

“啊？”

乔迩不解地走到傅冽旁边，疲惫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喝吗？”

傅冽松开叼着的吸管，将自己喝过的柠檬茶递到乔迩的面前。

乔迩自然翻了个白眼以示拒绝。

“女人真麻烦。”

傅冽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还未开封的柠檬茶，丢到乔迩的怀里，故作厌烦地抱怨道。

诺大的操场，两个白色的身影挨在一起，一排老树挡住了教学楼里老师的视线，柔和的光照在身上，四肢百骸间都似乎要萌生出牵牛花来。

明晃晃的空饮料盒，都被丢在了操场旁，男孩看着远处的飞鸟。

后面是很美的天空，碧蓝如洗，像陶瓷面一样。

可他的心不在远处，在身旁。

但又很远，远得怎么也提不到喉管处。

如今想起那个时候，考试的铃声，浓浓的绿荫，都是镶嵌着流云的过往，随着流云，流失干净。

回忆起来，甘甜又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