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杉头一次知道念能力是可以主动达成誓约的。

被狼灭库洛洛坑了一笔后，他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问暗黑魔镜：“这制约，你能吃吗？”

所谓制约是根基于灵魂能量形成的特殊制约，伊泽杉觉得库洛洛虽然狼灭，但他的实力还很弱小，哪怕形成了制约，伊泽杉也觉得可以解除掉。

伊泽杉暂时没有毁约的打算，如果只是在自我介绍里增加一句【我来自流星街】的话，就能让库洛洛学会克制，伊泽杉觉得这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伊泽杉还是询问暗黑魔镜，有没有办法解除这种情况。

暗黑魔镜来自更加古老的魔界，也许见过类似的事。

结果暗黑魔镜告诉了伊泽杉一个令他惊讶的消息。

“虽然我也可以吃掉，你最好不要取消，毕竟取消的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暗黑魔镜说：“你仔细想想，你现在的生命能量能和库洛洛比吗？那小子的制约怎么可能轻易成功？所谓等价制约必然存在着相同的代价和付出，他付出了自己的未来，用以限制你的身份，这说明了什么？”

伊泽杉冷不丁反应过来：“他说如果没人威胁他，他就不会威胁他人生命，这么说来的话……哇靠！

日后死在这小子手上的人恐怕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伊泽杉连续了好几个很多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惊。

但想想库洛洛年纪轻轻就敢算计千手扉间，若非千手扉间实力高强，也许库洛洛就真的成功了，伊泽杉又释然了。

天才在哪里都存在，想想时透无一郎，拿剑两个月就能当柱，何其可怕。

库洛洛只不过是另一个天才，只是他的天才体现在可怕的头脑算计之中。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在伊泽杉看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库洛洛观察了两天，他发现伊泽杉对他的态度一如往昔，好像并没有因为他擅自增加制约而生气，库洛洛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下窃喜，仿佛偷吃到了三文鱼的小黑猫。

只是库洛洛并没有再得寸进尺，他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管是第一次在幼儿园被伊泽杉打压，还是之前贸然见到光脉，都让库洛洛明白眼前这位富冈先生也许脾气温和宽容，但也不是毫无底线的。

库洛洛在老老实实地训练读书以外，会去找伊泽杉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库洛洛不需要再掩饰自己的危险诡谲想法，反正有制约在身，只要别人没威胁他，他也就只能说一说了。

伊泽杉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虽然他不赞成库洛洛的某些行为习惯，但伊泽杉不会直接否定，而是尽量让库洛洛看到更多的生活方式。

忍者没得选，所以只能当忍者；流星街人没得选，只能生活在垃圾堆里，所以对于外界来说，他们也成为了垃圾。

伊泽杉能做的并不是改变什么，而是尽量展现更多的人生可能性，毕竟生活那么精彩无逻辑，总有一种方式适合每个人。

伊泽杉就曾和库洛洛谈论死亡的想法。

“不想死很正常啊，生命如此伟大，是个人都不想死，我当初也超级怕死。”

“后来可能是我飘了，我甚至觉得只有我自己活着多没意思啊，我要带着伙伴一起跨越死亡，迎接幸福。”

“再后来，我发现人生是一场没有终点的旅途，我的伙伴们有自己的归宿，哪怕同路的人再多，最后依旧只能一个人面对一切。”

伊泽杉说到这里，反而露出了笑容。

“可只要我还活着，我的伙伴、我认识的一切，他们曾留在我心底的印记就始终是鲜活的。

他们的伟业与我同在，他们的荣光将伴随着我不断走下去。”

“哪怕某天我回归于这片天地和脉络之中，我所见到的、听到的、记忆到的东西也会化为最本质的原初生命，再由未来的生命继承。”

“只要世间生灵不灭，我们就能与世长存。”

“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记录着那些逝者，所以不要随随便便地夺走如此重要的东西啊。”

库洛洛失神地看着伊泽杉，问这个问题之前，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许久后他才语气干涩地说：“……您的想法太伟大了，也太恢弘了，请恕我无法认同。”

伊泽杉笑着说：“你没必要认同我，也不需要学我。”

“你是库洛洛，你是你自己，正因为你和我不同，正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都可以选择不同的发展道路，人类的未来才多姿多彩，富有生机和希望。”

库洛洛的神情在某个瞬间变得格外危险：“哪怕我选择的道路是黑暗的，血腥的，不被人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