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怡摊茶叶的手顿住，眉间现出1抹沉思，她好像从未有过最喜欢的东西，就连未出阁前常饮用的甘草茶也是她胞弟弃如敝履才轮到她的。

细细算来，她这半生，好像从未做过自己。

林清婉抿着杯中茶也不扰她思绪，看着满院玉兰，心中同样深重。

彼时她们相对而坐，谈论刺绣文学，虽各有心事，可却依旧能侃侃而谈，如今她们同样相对而坐，却相对无言，心中的大石压的她们难以喘息。

“经过今日1事，我那小姑子怕是与沈墨89不离十了。”

林清怡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1句。

林清婉侧头看她，眸中含笑，笑意不达眼底，“我知道。”

淮阳王世子的话她沉思良久才明白12，皇帝虽初登基，可却已是中年，膝下2位皇子早已暗中争锋。

圣上有意打压世族，沈墨想保全沈府并且在进1步，只能博从龙之功，司家的钱财可济大用。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竟有如此野心。”

青梅竹马十数年，她竟从未看透他的心思。

林清怡低低1叹，亦不知该如何相劝，她们姐妹2人都是被强行拉下泥潭的无辜女子，哪怕再不甘也无法脱离家族掌控自己的命运。

“大姐姐，我身边有个丫鬟通岐黄之术，你可愿让她瞧瞧。”

林清婉也不再拐弯抹角，她1直想帮这个大姐姐，可今日司2公子之事，也让她看出了点别的意味，便把主动权交予了她自己。

“我不问2姐夫与沈墨究竟有什么交易，只敏姐儿毕竟是你独女，即便你不在了，2伯母也未必不会攀扯上敏姐儿博取利益。”

林清怡面色瞬间惨白，没想到她只提醒了1句便被林清婉看了个通彻。

“我……”

“大姐姐，我不知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我想，若你真死了，敏姐儿怕会成为第2个你，你的解脱不过是转移给了你的女儿而已。”

林清怡险些拿不稳手中杯盏，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她1直拖着病体不肯看，的确是不想继续遭受折磨，也知晓没了她挡着，她那无人疼爱的敏姐儿会活的艰难，可她实在坚持不下去。

“3妹妹，你真的很聪明。”

林清怡哀哀1叹，“若我有1个大伯母那般的母亲，也许我还能博1博生机，可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

正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才想早早去死，不被母家压榨，不被婆家欺辱。

“可我同样无法摆脱联姻的命运。”

林清婉接过林清怡手中木勺将快糊了的茶饼翻了翻，“阿母待我极好，可却无法左右家族安排，我与你1样，依旧是1场豪赌，只如今看来，我的夫婿也未必好到哪去。”

“可我总不能因此就撅了气，不活不是，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何还怕活着？”

林清怡心尖颤动，久久没有说话，林清婉也不在开口，姐妹2人躺在摇椅静静的品着茶，各怀心思。

糊掉的茶叶散发出苦味，夹杂着淡淡醇香，正如这无法掌控的人生。

“大姑奶奶，前门递了信来，姑爷来接您了。”

院外的小丫鬟打破了2人的宁静，林清怡身子陡然僵住，将牙齿都在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