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甘绫被顾惜朝给问懵了：“我……我来给你送点药，顺便、顺便告诉你，最近菌菇基地的事，你可以不用那么操心。”

顾惜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出了曲甘绫气跑何佳佳那晚，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曲甘绫，你当初为什么会到奉池，为什么与我成婚，你可还记得？”

时间也并没有过去太久，曲甘绫当然记得：“为了钱。”

她总是能在复杂人情事故之中，找出最通俗易懂的总结。

这些虽然是现实，但顾惜朝还是狠狠地被她的回答刺痛到了某根神经。

“是啊，为了钱。”

顾惜朝平静而坦然，“为钱而来，约定期满也要为钱而去，你我之交，仅仅在于这一年的利益交换之间。

但是你想过没有，如何安然而来泰然离去，取决于这一年之期，你我是否能真正做到好聚好散。”

“譬如像你今晚之所为，我以为是对你不利的。”

顾惜朝起身，将强风扣上的房门再次推开，并且特意在门角留下重物卡死，以免意外再次不期而至。

曲甘绫想了半天，结合他穿衣才能见她之举，隐隐觉得他所言所为仿佛皆是在避嫌。

瓜田李下、男女之间的那种嫌。

“啊这……这很严重吗？谁会没事往这方面去想，你我按照约定发乎情止乎礼，怎会影响好聚好散？”

顾惜朝想起今日刚回时所见到的情景，免不得难以自处：“今夜无人在外，若像上次那样，你

我之举让外头人误以为……那么事情传到你亲朋好友的耳中，万一，我是说万一，日后你若想再嫁得如意郎君，该如何向他解释，如何打消他心中的芥蒂？这不是无端给自己断了一条退路吗？”

从他言辞恳切的样子看得出来，他确实在为她的日后着想，不掺杂任何私心。

只是曲甘绫着实费解，也不知道是什么横空出世的原因，让顾惜朝突然就意识到也许一年之后，她还会另觅郎君，所以哪怕合约才刚刚开始没过几天，他就为她如此考虑周到。

“怎么感觉怪怪的……一年之后就一定要嫁人吗？”

顾惜朝的眼神眷恋般地印在她的脸上，带着细腻的波动：“如果期间实在有情投意合的人，你又刚好有此诉求，我不会刻意为难你，只是到时候与我说声便好。”

这些话，反把曲甘绫给整沉默了，一方面是觉得顾惜朝是不是哪里生出了她想提前离开的误会，另一方面，心里不知为何，不上不下地生出了许多芜杂的念头。

不过，顾惜朝这番表态倒也没有坏心眼，未来何去何从谁也说不准，至少顾惜朝之言的确打消了曲甘绫的后顾之忧。

也就是说除了那纸合约之外，情感之于曲甘绫是相对自由的。

“可是顾惜朝，今天的事跟这些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能感应到你的心情不大好，你因我的事情受了伤，作为合伙人、朋友、邻居，我来看你是

人之常情，何况你对我的要求也是‘相敬如宾’，怎么现在说的，好像是我没有遵守规则似的。”

顾惜朝似警醒自己般地回道：“受伤是因为我自己操作不小心，是我的问题，你不必负疚。

至于说‘相敬如宾’，我以为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不给对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也算是一种相敬如宾吧。”

就譬如他顾惜朝，按住冲动保持现状，若有一天无论什么原因她萌生了去意，也不会为现在他们之间的日常相处所束缚。

可曲甘绫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顾惜朝的这些话给怔住了。

在她的理解看来，至亲至疏是夫妻，他的意思，恐怕是他们之间只存在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