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在奉池进行地要比在石巢村时顺利许多。

顾惜朝的双亲没有露面，拜天地时是宁同知作为高堂受了新人的大礼。

前来观礼的绝大都是住在左右附近的佃农，一二十来人全数到齐，见证了顾惜朝和曲甘绫在田间小院中走完了所有的仪式。

简单、合乎规矩，顾惜朝答应曲甘绫的都做到了。

曲甘绫等在婚房中时甚至在想，他做的，比他承诺的那些还要多得多。

哄闹没有持续太久，送走所有邻居，门外传来顾惜朝的声音：“夫人，请问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婚礼终于结束了，曲甘绫松一口气：“进来吧。”

顾惜朝身着一席红衣轻轻推开门，外头清风习习，顺着门折子、地面，渡起一圈涟漪，将曲甘绫身上的婚服也吹动起波澜。

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二人之间串联起了一丝微妙的东西。

顾惜朝走到曲甘绫身前，曲甘绫被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听见他亦是有些犹豫不决的声音：

“需要由我为你揭下盖头吗？”

曲甘绫蒙着面目抬起头：“什么意思？”

顾惜朝解释道：“毕竟是仪式的最后一环，你是女娘，寻常出嫁，按理来说由夫君来揭方才顺心顺意。

不过，你我是协议婚姻，倘若介意我越俎代庖，也可以选择自己揭。”

看不清顾惜朝是什么表情，他说完之后就在那边等着，曲甘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单纯图个吉利吧，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做戏做足，还是你来吧。”

说完之后她暗暗地就感到了后悔，戏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有必要做得那么足吗？

顾惜朝对曲甘绫的回答亦感到有些意外。

寻常来说，他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郎，虽然少年老沉，但娶妻登科也是人生头一回，提议的时候心无旁骛，等到真正要揭新娘盖头了，说心内毫无波澜那也是假的。

红烛暖光中，他缓缓挑开盖头，红巾底下露出了曲甘绫那张若隐若现的绯红色的脸。

两人的感觉都有些怪。

顾惜朝见到人后渐渐调整回紊乱的情绪，说：“婚礼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这一天下来，大家都累了，素云和礼荣在外面，我让荞安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吃的，现在时间还早，你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便饭？”

曲甘绫把帘巾紧紧攥在了手心，心想自己看过小说无数，但出嫁当晚就阖家吃团圆饭的情节还真是见所未见。

不过也好，挨了一下午，曲甘绫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上战场之前吃个团圆饭，有助于提升士气。

曲甘绫这便一身喜服随顾惜朝来到了院子。

“阿姐，你也来啦？”

曲礼荣不懂婚礼和洞房的规矩，手中有吃的，这边又见到阿姐，高兴得找不着北。

只有曲素云年岁大些，又是女孩子，对阿姐和姐夫相处的模式隐隐地感到好奇

。

不过，她也没有当面多问。

曲甘绫道：“阿姐肚子饿了，和你们一起吃宵夜。”

曲礼荣赶紧拉开小竹椅：“荞安哥哥包的饺子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