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忠从看见李乐还活着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她一定在谋划些什么，可她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情都是出自他们的算计。

比起朝堂波云诡谲之事，他更在乎的是李乐的人身安危，这么大的牵扯到国仇家恨的事，稍不留神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纵使萧珩又千般谋算，也不可能算无遗策。

可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既无城府也无权势，如今连仅有的那一丝身体上的健强也被人比了下去，他和萧珩完全是两个世界人。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李乐泥足深陷，而自己在一旁袖手旁观。

他不怪她隐瞒，他只怪自己没有更早一些看出来，没能替她分担一些。

故友相逢，总是喜悦的，但李乐还记挂着在对面雅间等待的两人，她出来这么久，想必他们也要担心了。

李乐频频朝外张望，喜忠就知道她要回去，连忙站起身。

“你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这两天积雪融化，车轮跟马蹄都容易打滑。”

李乐闻言，心中更是感动。

“我知道的。

你回宫也要注意安全，如果有空，记得帮我看一看万珍那傻丫头，别哭坏了身子。”

喜忠看着她整理衣襟，还是没忍住问道：“宫外和宫内，阿乐更喜欢哪一个？”

李乐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回答：“宫内总不及宫外自由。”

李乐说罢便出了门，没有注意到喜忠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

她本就该在宫外自

由自在，不应该被宫墙围困，可从前是这样，现在呢？大事结束以后，她会成为萧珩的皇后？还是妃子？

他听师傅说过太多兰因絮果的故事，红颜弹指老，君恩流水。

一年淡比一年。

他想要她过的自由自在又想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

纠结之间，他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桌上那串已经枯萎的茉莉花手串。

......

十九号雅间不在阳面，等李乐回到雅间时，原本还能见着光亮的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

陆薇与萧三正面对面坐在桌子的两侧，陆薇那边的饭菜倒是都有动过筷的痕迹，萧三这边除了一道鲜笋豆腐，其余都原原本本的放着，倒是碗中的饭还剩下几粒。

陆薇一见到李乐回来，就跟她告状说萧三光吃饭不吃菜，说要等着姐姐来一起吃。

萧三这辈子没被个小姑娘这么打趣过，明明自己不必主子大几岁，被叫成叔叔也就罢了，还屡次在她和她爹手里吃瘪，真是亲父女。

李乐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有些抱歉地看向萧三。

“我方才在那边已经吃过了，你可以不用等我，你若没有吃饱，可以再吃一些。”

萧三摇摇头。

“回夫人的话，已经吃饱了。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吧。”

李乐点头，她正有此意。

三人收拾了东西，到开泰马肆租了马车，往京郊而去。

萧三与马夫一并坐在车辕上，李乐则与陆薇坐在马车里，看着

饶有兴致把玩今日买回来的灯笼的人，李乐不由想起喜忠刚刚问的那句话。

宫内虽然繁华，也能赚得到钱财，但有宫墙，有规矩，即便站在宣眺楼上也只能看见远处连绵不绝的山脉却不能亲自涉足，她仅是陪着陆薇在外逛了这么一小会，便觉得人情无限好，哪里还会念着宫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