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娇儿走后，王巧儿翻箱倒柜，把自己最漂亮华贵的衣裳找出来。

以往，她都是在隆重的节日里穿这些，但现在危机越逼越近，她得未雨绸缪。

正收拾衣裳时，小丫鬟进来送一封信。

王巧儿原本已恢复平静的心一下子提起，几乎升到嗓子眼，差点跳出来。

她写信约了蒋新午见面，本以为他会犹豫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回信了。

王巧儿喜出望外，觉得自己魅力依旧，顿时信心大增。

她怀着欢喜雀跃的心情打开信，刹那间笑容僵住，脸色陡然变得煞白，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让她浑身战栗发抖。

*

这信不是蒋新午写的，里面也没有充满温情的问候，而是一封催债告知书。

催促她尽快还清一千两债务，否则后果自负！

王巧儿捏着信纸，手指微微发颤，上面明晃晃的一千两仿佛是冒着血光的烈焰，深深灼伤她的眼睛。

她愤怒不已，将信撕得粉碎，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一种穷途末路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她头疼如裂，费力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

突然，她的目光缓缓转开，看向墙角摆放的红樟木箱子。

那里有她压箱底的好货，能让男人永远离不开她。

从箱里拿出一盒熏香，王巧儿抿紧唇，眼神透着凉意。

2.

蒋新午看完信后，跟王巧儿一样，也去翻箱倒柜，找华丽的衣裳。

他想到要跟平芸幽会，就满怀期待。

这么多天来的抑郁一扫而空，蒋新午心情极好，顿时觉得身上的伤不疼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前些日子找媒婆去平家提亲，都被平家人撵出来，原以为迎娶平芸的希望不大，没想到峰回路转，一下子柳暗花明。

*

平芸写信来，约他第二天临近午时在客栈见面。

那家客栈在闹市街边，门口面对着最繁华的主街，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

蒋新午不由得哂笑，女人口是心非，一边想跟他正大光明，一边又急不可耐。

居然约他在客栈，虽然临着街边，不也是欲盖弥彰吗？

蒋新午对平芸有了一层新的了解和认识，她看起来冰冷古板，其实是那种表面冷傲，内里热情如火的女人。

就如同一团躁动的火苗被冰块包裹住，只要遇到心仪男子，就会破冰而出，化作一滩水。

*

蒋新午突然回忆起跟平芸初次见面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仿佛还在昨日。

那时他父亲过世，两家铺子有生意往来，平芸也参加了葬礼。

回来后，他跟平芸在别院的竹屋饮茶。

深秋里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飘散着潮湿又清冷的水雾，他情绪低落，坐在窗边沉默不语。

平芸也不说话。

她明明年少，却故作老成，漂亮的眉心紧锁着一团愁雾。

像有解不开的谜题，又像是封闭了内心，不让人窥探一丝一毫的样子。

冷风从竹屋的窗子里吹进来，蒋新午恍然抬头，看见平芸蹙眉，下意识地抱紧双臂。

于是他起身拿了一件厚披风，披在她身上……

这段记忆现在回想起来，颇有些旖旎的暧昧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