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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老人们讲过这么一种说法,人死后会吐出一口约莫九秒左右的气,叫断命气。
可能断命听着比较难听,所以那口气又被称作兰花香。
据说吐出这口气后人才算是真的死了,也还有另一种说法,说这口气毒得很,一般死不瞑目的才会有,一旦吐出,活人碰不得,轻则病重则丧命,所以偶尔会在丧仪上见到“懂行”
地老一辈煞有其事地提醒:离死人的脸远一点,再远一点。
当然,无论哪种说法,在我看来,都只是茶楼坊间无聊说笑的迷信段子而已。
毕竟谁也没真见过人死了后还会吐气的不是么?否则殡仪馆给遗体做美容的可怎么办?
这想法向来我未有过任何怀疑,直到我堂姐去世的那年夏天。
堂姐梁韵去世的时间十分好记,是八一过后的第二天。
正逢大伏,天气热得堪比蒸笼,我顶着日头在炎炎马路上忙忙碌碌跑着业务,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说,你姐不行了。
匆匆赶到医院时,梁韵已只能靠呼吸机维持最后一点生命机能。
所有至亲都守在病床边看她最后一面,我左看右看,却始终没能寻到她的丈夫顾以哲。
直至心跳检测仪尖锐的报警声昭告生命终止,才见到那个高大的男人满头大汗一路从走廊匆匆奔来。
我不知那一刻他看着自己妻子病床上那张再无生息的脸,究竟会是何种心情。
我只知,我这刚刚三十出头的堂姐在这本该盛放的昭华年纪猝然早逝,作为她的丈夫及她孩子的父亲,顾以哲‘功不可没’。
所以当时看着他那张满是汗水的脸,有局促,有不安,有焦躁,有愧疚,唯独没有伤感。
这令我不由再次朝病床上的堂姐看了一眼。
她脸上已被护工蒙上了白色床单,安静得如同雕塑。
我皱眉,用力推了顾以哲一把,示意他过去做个最后道别。
但没等他迈步,突然身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紧跟着惊叫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我看到病床上那个直挺挺掩盖在床单下的人,一张原本静止不动的脸忽然从左向右缓缓扭转了过来。
印象里堂姐一直是个好命的女人。
长得漂亮,家庭小康,父母宠爱,学业工作顺风顺水,及至后来嫁给了顾以哲,更是个才华能力兼并的让人羡慕的金龟婿。
如此好命,仿佛一辈子应该同抑郁症这样东西毫无关联的,可偏偏有一日同家人闲谈时,无意中得知她患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顾以哲是我堂姐的大学同学,男有才女有貌,刚入学不久就互相倾慕陷入热恋,躲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两人刚一踏入社会就领了结婚证,之后一路携手,顾以哲创业的公司越做越大,堂姐梁韵则在他们婚后的第四年生了个儿子,自此在家相夫教子,每每过节时见到他们一家,总是一幅你恩我爱,和乐融融的美好画面,堪称家族的婚姻典范。
如此一种近乎完美的生活,为什么堂姐就抑郁症了呢?
因为顾以哲这个曾在我们眼中堪称完美的男人,出轨了。
躲过毕业就分手的魔咒,顺利度过了七年之痒,堂姐那段被人羡慕不已的婚姻在他们婚后第八年,栽在了一个比她小十二岁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是暑假期间在顾以哲公司打短工时跟顾以哲搭上的。
按说一个大公司的老板跟这么一个小打工仔不太会有任何交集,偏偏‘缘分’这种东西,谁说得清。
也曾在酒后听顾以哲说起过,那是个纯得十分有意思的小丫头,跟堂姐完全不一样,不起眼,不聪明,不漂亮,不细心,不自信……种种缺点,在顾以哲眼里却是种种十分有意思的点。
同是男人,他在我面前没做任何掩饰,他满是醉意笑着说:带劲。
就像开惯了超跑突然骑了把自行车。
初见时傻乎乎把他当作帮她解决了工作问题的好心前辈,在知晓他身份后惊慌失措,匆匆逃离,引得顾以哲忍不住寻觅追逐,一而再,再而三,终于纳入羽翼下。
好一出灰姑娘般的戏剧,可惜其中的悲剧承受者却是我姐,这就让整出戏变得十分恶心。
但我并未直言不讳说出心中不快,因为彼时我还在顾以哲手下讨着生活。
医生很快在我们的高声惊呼里带着抢救用具快速跑来。
一通兵荒马乱的抢救过后,心跳检测依旧是一条直线,仿佛先前那阵埋藏在被单下的蠕动只是我们的错觉。
可是堂姐那双睁开着的眼睛昭示,先前她确实是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