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流出的血液叫做恶露。

早在顾雪臣昏睡时，稳婆们仔细地将产后的一些细枝末节说得详细，甘棠亦在一旁听得清楚。

她将稳婆们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与顾雪臣听，顾雪臣得知恶露要长达一月之久，一张脸烧得滚烫，如厕时甚是不习惯，脸上的红晕直到甘棠将他扶到床上，都没有消散。

甘棠心里对他升起一阵阵的怜惜，不由自主地抚摸着他微微有些红肿的唇，柔声道：“还疼吗？”

唇上的牙印至今未褪，也不知他当时使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将那些疼吞回去。

一想到他就这样忍了七八个时辰，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心疼。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亲吻着她洁白的指尖，嗓音也有些微微沙哑，“已经不疼了。”

甘棠眼眶微微有些发热，眼底沁出泪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滚落，哽咽，“顾雪臣，我欠你一条命。”

“胡说，”

他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珠，眼睫轻颤，“孩子是我们的，又何来的欠字。”

甘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有些话想要同他说，可最终不知如何开口。

他像是已经知晓她要说什么，伸出两条胳膊环住她的脖颈，轻声道：“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你莫要对我感到愧疚。

我心里时时刻刻想要同你与宝宝在一起，亦想要你对我有一丝丝的心软，同我重归于好。

可我不愿意你的心软只是因为生孩子的愧疚。

我，我，我想——”

他说到这儿，脸更红了，白皙圆润的耳珠几乎红得滴血。

甘棠问：“你想如何？”

他把滚烫的脸颊埋在她颈窝处。

良久，甘棠听到他小声道：“我想你喜欢我。

哪怕没有从前那么喜欢，一点点也好。”

甘棠闻言怔住。

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来。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请求，久久没有作声。

正在这时，隔壁的屋子传来婴儿的啼哭，打破屋子里的宁静。

他立刻道：“我想瞧瞧他。”

为方便照顾孩子，甘棠与顾雪臣的屋子早已经打通。

她道：“你别急，我现在抱他过来给你瞧。”

华阳县主此刻正在隔壁屋子哄孩子，见甘棠过来，连忙把孩子抱到她跟前，温和笑道：“三郎快来瞧瞧他，同你刚出生时长得一模一样。”

甘棠伸手接过来，怀里的婴儿立刻止住啼哭，还不大睁得开的眼睛朝着她望去。

顾雪臣原本还有半个月生，也算不上早产，小孩子很康健，足有六七斤重。

一对眸子又黑又亮，如同星辰一般耀眼。

甘棠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用脸颊亲昵地蹭蹭他的脸。

华阳县主关切问道：“她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