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书房，退室。

李哲对着王远山恭敬行礼后才落座。

王远山背靠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李哲，他已不是当年那个缠着婳婳的臭小子，六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变得沉稳内敛，连面庞都变得坚毅挺括，“你长大了。”

一直垂眸任王远山打量，李哲早被许多人这样观察过了，他淡然出声，“老师还是风华不减当年。”

“你很不错，找准志向就有了行动，”

王远山继续赞扬他，“能放弃金尊玉贵的皇子生活去从军，你有圣上当年开国建业的风范。”

李哲则谦恭地收下这些赞许，“当年要不是老师指点迷津，哲也不会有今日。”

王远山摇头，“可也正是如此，你母妃视我为眼中钉，怪我让你离开了长安，连带着婳婳也……”

“是哲思虑不周，当初只想着如何尽快去从军，”

李哲又起身行礼致歉，“让母妃误会了老师和婳婳。”

“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出实现志向的选择已是不易，我不会拿这个苛责于你，”

王远山平静地看着他，“至于婳婳的事，身为她的阿爷，我当然希望能有个可靠的人照顾她。”

李哲抬头直视王远山，眼神不躲不闪，坚毅无比，“哲不会放弃婳婳。”

王远山冷声道：“昨日是她及笄的日子，你风尘仆仆而来，竟与她闹矛盾，你们六年未见，在她这么重要的日子上，你却让她生气，这是爱护她的表现吗？”

见老师将心中火气都发了出来，李哲才恭敬回话，“是哲鲁莽了，这其中有些误会，哲今日来就是要向婳婳道歉。”

摆了摆手，王远山叹了口气，“你刚刚也见到了她的人，而且她要和启希一起教楚明习武，你可以回去了。”

“哲才从沙场上退下来，经验丰富，也可以教楚明习武。”

李哲赶紧为自己争取机会。

王远山淡然道：“你该多休息一阵才是，楚明已熟悉启希……”

急声打断老师的拒绝，李哲退让一步，妥协建议：“是，哲休息几日就可以教楚明，启希兄教他时，哲可以在一旁协助。”

思及他毕竟是正得圣恩眷顾的皇子，王远山没再继续为难他，“等我问问楚明的意思。”

淡定地点头，李哲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怒，“是。”

李哲从书房出来后就又去了习武场，见到吴启希正陪着王楚明练习射箭，而王楚婳则坐在一边出神。

王楚婳突然听到树叶破裂的声音，转头就看到李哲已经站在她身后，忙站起身来面向他。

垂眸看着她湿漉漉的明亮双眸，李哲一时有些失神，不自觉地开始道歉，“阿婳，昨日是我急躁了。”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主动道歉了，王楚婳抿唇笑了笑，“阿哲，你终于回来了。”

因周围还有旁人，两人都稍显克制，熟悉彼此的感觉中不可避免地掺杂了许多不可回避的陌生。

正好到了王楚明休息的时间，看到阿姐和姐夫深情对望，他赶紧拉着吴启希跑到他们面前，“阿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呢？”

李哲弯腰把额头上满是汗珠的王楚明抱了起来，特意站在王楚婳旁边，与她臂膀相依，笑看向吴启希，“明弟，明日就由姐夫来教你习武。”

甩了甩头，一些汗珠瞬间消失，双臂圈住李哲挺拔的脖子，王楚明歪头问：“姐夫，你要来教我，那师父怎么办？”

很满意王楚明对他的称呼，李哲依旧直视吴启希，“明弟，那你想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