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冯纪想知道研究进度的事情自然没有被批准，只让小米给出口头回信，说是研究困难、进度不理想，并没有取得什么突破性进展，还需要她继续提供血液支持云云。

这些话冯纪是一个字也不信的，她不得不承认，就算她依然认为自己是人，但在人类眼中，她已经不是人了，她戴上镣铐也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她之前能够冷静的接受这种不信任，是因为她能够理解彼此立场，现在也能冷静接受，不过她现在的冷静，是因为冷漠和无所谓，她已经不在乎这种“信任”

，也不再去理解谁的立场。

不是不想理解、也不是怨恨，就好像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自杀，她只是多看了一眼，而不会去想她为什么自杀，甚至做出任何阻止的举动。

冯纪最初也没发现自己的变化，直到有一次在面对她奶奶的时候，第一感觉竟然是冷漠，像是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冯纪才从那种诡异的情绪中惊醒过来。

——奶奶明明是她这世间最重要也最在乎的人。

冯纪分析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情况，她的共情能力在丧失，变得自私、冷漠、冷酷，照这么发展下去那还得了？

没想到一番努力下来，经听了佛也拜了，冯纪的“思想”

入侵没有得到缓解，感觉比之前还严重。

那些“思想”

仿佛已经和她融为一体，根本无法祛除。

冯纪和白榆的第一次正面冲突，是她拒绝合作、拒绝献血，并且对于官方给出的补偿提议置之不理。

白榆出面调停，承诺带她去研究院亲自观看研究进度，并且可以解开她脖子上的项圈，以及会安排她的奶奶住到更好更安全的地方去，而冯纪作为国家特殊人才，将拥有丰厚且可观的待遇。

依然被冯纪拒绝。

冯纪的不配合让特管局的上层震惊、恼怒，还伴随着一种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不过他们并没有太过慌张，因为冯纪的奶奶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以及她的亲生父母也是能够威胁她的筹码之一。

白榆对此很不赞同，他的职责是保护人民财产安全，现在却用普通无害的平民去威胁别人，已经违背了他的处事原则。

他的想法是没有错的，但是在大部分人眼中，冯纪已经不再是普通的人类。

“冯纪虽然还是人类，但同时也是被规则城污染的异种。”

“我记得她写的资料里有提到过，规则城是没有‘血缘亲属’这些概念的，他们只有力量、只有强弱，他们全是神的追随者，以谁和神更亲近划分等级，我们不能奢望冯纪会一直在乎她在地球上的亲人。”

“规则城可是一个杀人如麻、以人为食的世界，你能奢望那个世界讲究仁义吗？”

“我很愿意信任冯纪，但是地球还有七十亿人口，他们赌得起这个信任吗？”

“先把冯纪的亲生父母监控起来吧，必要时候，或许能让他们来劝劝冯纪。

不过听说冯纪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太好，当时离婚，谁都不想要她，所以她从小跟着奶奶长大——”

“冯纪还有个好朋友，叫薛冉，不然让薛冉去劝劝冯纪？希望她能为人类未来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