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中，王龙透过舷窗依稀瞧见灰色的身影从远处废船中快步跑出来。

“这雨突然下大了，赶紧把船绑好。”

顾长乐走得倒及时，王龙想着收回视线。

船舱内，陈娇躺在湿臭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她拉过手边的衣服默默穿上。

你活该。

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忽然出现，刺耳的嗡鸣令陈娇蜷缩起身子，痛苦地闭上双眼。

你活该。

再一次，这次牵得太阳穴阵阵发烫。

陈娇，你活该。

她呜咽地哭出声，一遍遍地敲击脑袋试图让声音停下来，即便她不确定那声音究竟来自何处。

“别打了。”

一双冰凉的手猛地攥住她，水滴顺着来人快要蒙住眼的刘海滴落在陈娇脸上。

王龙绑好船后，又瞧见海岸上又跑来一个瘦高的人影冲进废船躲雨，通过那人长在耳朵旁的眼睛和鸡窝头，自己一眼就认出她——唐琦莲，那个疯女人的丑孩子。

唐琦莲将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盖在陈娇身上：“你受伤了吗？谁打你了？”

陈娇没有回答，任由唐琦莲扶自己起来。

雨仍肆无忌惮地下着，咚咚地打在霉烂的船板上。

陈娇趁着雨声，说出在心中逡巡已久的那句请求。

“今天的事，能帮我保密吗？”

唐琦莲转过头时，陈娇才发觉她长得并不吓人。

眼距虽然比平常人要宽，但没有到传闻中的夸张。

“好。”

唐琦莲爽快的答应，陈娇却羞愧的连个谢字也说不出。

或许比起感谢，她更欠这个女孩一个道歉。

“那个……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男生追你啊。”

良久的沉默下孕育的竟是这样一句话，陈娇恶心得快要呕出来。

唐琦莲并未注意到对方的反常行为，有些话本不是为了让对方作答才开口的。

“也有很多男生喜欢我。”

陈娇注意到她的脚在说这话时在船板上来回摩擦着，她似乎真的将那些情书当真了。

“我觉得我和你很像，其实我们长得也有点像的，对不对？”

若换作过去，陈娇早已离开，即便她再不堪，单论长相，她绝不可能和这人一样。

但此刻，不能说她没有想要与唐琦莲划清界限的心，而是她实在没力气。

她环抱住膝盖，不打算反驳唐琦莲的任何一句话，直到雨停。

“有个男生说我比你漂亮，但我不觉得，我觉得我们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