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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婷母女最终决定在沈家旺家住下。
往年过年时,沈佩婷会带女儿住在弟弟家。
他家人少、房子新装,自然比哥哥家三代同堂来得清净。
但去年沈佩婷和弟媳顾梅琴大吵一架后,便连夜领女儿住回哥哥家。
期间,她和嫂子大吐苦水,林霜萍原也不待见这个任性又娇气的弟媳,两人因一起说弟媳坏话倒变得亲近不少。
后来因要上山祭拜父亲和大姐,一大家子不得不碰面。
当时,顾梅琴被丈夫劝了好久总算愿意主动认错,沈佩婷心里想着卖弟弟个人情,两人这才在面上和好如初。
沈清安在外婆家住了一个月,最大的感受就是安静,明明相较于小舅家,这里房间更小、人也更多。
在小舅家,常能听见梅琴舅妈的笑声,虽然那笑声偶尔让清安感觉进了鬼屋,但好歹能听见声音。
而大舅家,像个无人拜访的墓地,寂静得可以长出满地荆棘。
外婆常去佛堂睡觉,妈妈制止过她,念叨她一大把岁数不要去睡佛堂又冷又硬的床板。
可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惹外婆生气,冷硬的床板在外婆眼中不是坏事,它既算修行也在积功德。
外婆一走就是几天,回家后便闻鸡而起去客厅念经。
霜萍舅妈的生活是尺子画出来的简单直线,行动只有两点——厨房、卧室,每天说的话只有一句——喫(小港话:吃饭)。
德凯表哥成天窝在房间里玩游戏,吃饭时才能与他打个照面。
而大舅,他像传说中的神秘来客,连去向在不同人嘴里也有不同名字:霜萍舅妈叫它那个贱人那里,妈妈喊它那个女人家,外婆简洁地说那里,而德凯表哥则是“走了”
。
妈妈在来到小港的隔天便住去了隔壁客房。
每天起床后,她只管握着手机一头扎进席梦思里——从白天到黑夜,五官逐渐被恍惚与呆钝淹没,从声音到希望,一点点被沉默吃掉。
阴沉又漆黑的房间,如同后院那口爬满青苔的水井,而她是被献祭的肉身。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浮现出水面,变成一个惊悚的故事——在暑气稍稍消退的夜晚上岸,毫无预兆地坐在自己身边,对着颈脖吹气痴喃道:“安安,要争气,我只有你了……”
就这样,清安每天背完英语单词就去读语文课文,丝毫不敢懈怠,念得久了,favorite和“断肠人在天涯”
变成一回事。
渐渐地,这栋房子的声音全托付给了她的嘴巴,清安感觉自己在诵经,用笔涂写练习册与外婆拿牙签蘸朱墨点经文的动作如出一辙。
似乎,她念的、写的,不再是为自己而是保家宅。
虞惠英寿宴当天,沈家门前搭起红色大棚,棚外支起一道拱形的红色气球门,宾客由气球门进入棚内,好像一种洗礼——你要沾点喜气才有资格进去。
穿过气球门前,沈佩婷扳过女儿的身子,从发丝检查到鞋袜。
清安穿着妈妈在商场买的蓝色娃娃领衬衫裙,脚上依然是吴叔叔送的小皮鞋。
“今天来的人多,见到年长的就叫阿公阿婆,年轻点的是叔叔阿姨。”
日头太大,沈清安看母亲时眼睛被刺痛得睁不开,只好垂下头小鸡啄米似的点几下脑袋。
沈佩婷见了,拍着女儿的肩膀发号施令:“进去后挺胸抬头,不要叫人瞧不起。”
沈清安走进帐篷时感觉一切都被暑热蒸红了,从桌布到座椅,从餐具到人脸,全透着虾煮熟后的烫红。
拉着见了一圈人获得无数夸奖与赞美后,沈佩婷终于肯松开女儿的手。
清安见棚内只有寥寥几人落座,其余全散落在各处,便打算四处转转,谁知刚转身便和佳茹撞个满怀。
这一个月,她和妈妈去过三次阿姨家,可佳茹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