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花洒水流顿停，浴室里到处充满了水蒸气，云雾缭绕。

慢慢抹掉镜子里的水汽，邵光看着镜子里倒映出人的样子，有些呆愣。

静静歪头看了一会儿，他披上睡衣走了出去。

上衣有些宽松，行走间后颈出裸露出来些许肌肤，薄薄的皮肤上尽是深红一片，还有更深的地方，沿着腰侧下方，一路没入睡裤松紧带的沟壑里。

眉目无端的昳丽。

邵光打开电脑，半抱着被子静静地坐在床上。

他问：“烛照。”

“嗯，我在。”

人工智能安静地陪着。

他盯着朦胧的床头灯，视线停留在柜子上的长条黑子，不说话。

过了半响，问了一个问题：“爸爸们是怎么认识？”

“根据新闻报告，邵博士和褚上将于新纪元20年1月15日相识于康威亚大学，2月14号确认关系，并于次年1月15确定婚姻关系。”

烛照一板一眼播报。

邵光轻轻嗯了声，突然抱紧自己的膝盖，神情有些落寞。

“光儿，还没睡？”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邵奶奶推开没掩上的门，来到床前，粗粝的手拂过他额头。

她轻轻坐在半边床上，“怎么了？”

老人的眼神很温和，也很沉静、安详，仿佛一池清泉。

八十载的岁月的沉淀和经验的积累，使老人的眼神从容深邃，温柔而慈爱。

她轻轻为孙子撇去眼角的乱发，拍了拍他的被子，微笑地说：“有事可以跟奶奶说一说。”

老人弯下腰调皮点了点邵光的鼻尖，神神秘秘低声说：“奶奶保证谁也不知道，嗯？”

邵光抬眸，迎上老人慈祥的目光，慌乱无措的内心仿佛找到了寄托，渐渐变得安宁和平静下来。

慢慢地，邵光把头枕在邵奶奶膝盖上，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是没有安全感般抓住了她的衣角。

邵奶奶任由他攥着，即不催促，也不逼问。

只是一遍遍梳理着他的头发，轻柔而平缓。

如年长的鸟儿用鸟喙耐心细致地为归巢的幼鸟啄去身上的细枝、落叶，梳洗过后，轻轻叼来幼鸟喜爱的鲜果，温和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它。

在家人的眷注下，饱受惊慌的幼鸟仰起细细的脖子，“唧唧”

几声，主动钻入年长者温暖的羽翼下，低低诉说着这一路上的委屈。

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邵奶奶温声问：“光儿喜欢吗？”

邵光看着天花板上的小黑点，橙黄的灯光倒映在他眼里，像一湖雾中落日，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