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成佛了？”

苏颜感觉自己酒真的喝多了，竟然问出这么个愚蠢的问题，取经结束了，他当然成佛了。

可面前的玄奘却摇摇头，“自知心魔未除，不配成佛。”

“那你要如何祛除心魔？”

苏颜问道？

心魔没有除掉，来找她干嘛？

她又不会祛除心魔。

玄奘上前一步，目光灼灼，缓缓开口说道：“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导之。”

苏颜一怔，有些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用拳头锤锤脑袋，这些年锻炼下来，她酒量已经不错了，怎么今日醉的这么严重，一句话都听不懂了？

“那你要如何‘导’？”

想不明白索性直接去问。

玄奘望着那双泛着潋滟水光的眼眸，上前一步，清晰可见里面全是他的倒影儿，这一刻空落落许久的心房，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还请公主为我安置一所住处，如此便感激不尽了。”

他所求不多，只要能够日日见到她，与她说说话便可。

这倒也不难，苏颜点头应下。

然而玄奘现在不知道，人心的欲望一旦得到了满足，便会滋生出更多的欲望，‘欲壑难填’这四个字，不只是说说而已。

苏颜对此更是一无所知，此处距离灵山并不远，佛家文化还算是浓郁，本来想要将玄奘安置在寺庙中的，但想着他应该不愿意和人接触，便吩咐人在王宫内布置了一间佛堂出来。

目送玄奘在佛堂住下，苏颜也回卧房休息，明日一早还有早朝呢，一些政事亟待处理。

然而这一晚却并不平静，刚刚入睡，只觉得一阵微风袭来，再一睁开眼睛，只见四周一片冰冷雪白。

环顾四周，白茫茫的世界里不远处竖着一棵冰晶玉树，树旁站着一身着白衣，怀抱玉兔的女子。

“嫦娥仙子？”

嫦娥抬头看去，露出一抹笑容，“你的变化很大。”

苏颜认出来了，这里是广寒宫的一处，是嫦娥仙子将她召了回来的？！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想要让你回广寒宫的。”

嫦娥见她警惕起来，笑着安抚道，“当时让你下凡时我便说过，等你事成了之后便可位列仙班，现在看你这样子，怕是也不想做神仙了吧。”

“不想。”

苏颜如实说道，对于月宫玉兔来说，位列仙班的诱惑的确很大，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她一点儿都不想成仙。

嫦娥点点头，对于她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之前会派苏颜下凡，便是看中她心思质朴纯真，知道她一定会完成任务，现在看来，她的成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走上前将一只玉瓶递过去，“这里是我制的丹药，虽不如老君的功效强大，但也是可以助你修炼的，到底相识一场，这算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了。”

“多谢仙子。”

苏颜也不客套推

脱，道谢接过。

嫦娥点点头，挥手将她的魂魄送回去。

顺着怀中玉兔脊背上的毛发，朝凡间看去。

这天庭看上去巍峨显赫，实际上冰冷无比，她离开了也好。

说到底，对于天庭来说她也只是一只玉兔而已，不值得为了她大动干戈。

可对于苏颜来说，她却是靠自己的努力，重新走出了一条路，摆脱了天庭的桎梏，挣脱了森严规矩的束缚，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是她曾经拥有，最终失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