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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退两步绝然而笑。
“我不堪为颍川方氏之后、也不堪为晋国公之女……忘恩负义狗彘不若,更不堪为东宫之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此恩情我亦担待不起,今日便尽还与双亲……他日父亲将我剔出族谱,便也算还了‘方’字一个清净!”
说着,翻手就将不知何时藏在袖间的一块碎瓷露了出来,姜氏哀恸的哭声尚未来得及变成恐慌的惊叫、方献亭已察觉那一闪而过的寒芒,眨眼间锋利的瓷片便狠狠扎向方冉君脆弱的颈间,下一刻鲜血淋漓、刺目的红令人目不忍视。
……是深深刺进了方献亭的掌心。
方冉君几近癫狂的动作有一瞬的凝滞,随即父亲脸色铁青、母亲则奔至近前哭得更凶,殿阁之内越发混乱,唯独方献亭脸色不变、好像伤的不是自己,另一只手仍牢牢揽着姐姐,低头看着她的眼神晦涩难明。
绝望的眼泪终于再次脱出干涩的眼眶,彼时方冉君的眼底已是一片死寂。
“你们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她缓缓跌坐在地。
“……即便是死,也不肯放我自由么?”
夜雪仍在下着。
罗襟湿未干,又见满山白,或许天地造化本是这般无情,无论人间悲欢何等跌宕,俱是一般神秀旖旎;偏殿之中一灯如豆,方献亭独坐其下处理着左手的伤口,俄尔听闻身后门扉响动,回头见是父亲来了、当即便欲起身相迎,方贺则摆摆手示意他坐着,走近时神情已显得十分疲惫。
“伤口如何?”
他在独子身边坐下,见瓷片已被取出搁在了桌子上,伤口边沿的皮肉狰狞地外翻,鲜血仍不停地往外渗着;他眉头紧皱,转而亲自为独子上药,一边动作一边低声道:“眼下不便请医官前来诊治,且忍一忍。”
自然不便的,否则朝中文武群臣都会知晓天家与方氏的丑事,太子妃名节珍贵,绝不可被人捏住命门。
方献亭应了一声,上过药后又自行单手取过细布包扎,深邃的眉眼动也不动,似早将这些皮肉伤视作家常便饭;方贺看着他在灯下拖长的影子却难免感到些许怅然,沉默良久,又叹:“倘若你姐姐……”
只开了一个头、最终也没把话说到底,方献亭侧首看向父亲,那一刻感到他忽而苍老了十岁。
——可这一切又是谁的错?
长姐少时性情活泼、的确不适生于宫墙之内,如今所求也无非一段良缘,多年来却总为家族所累——可难道父亲就做错了么?他一生护国安民无一日懒怠,方氏满门清正无一人奸邪,眼下若因徇一人之私而致国家大乱,父亲又当如何对天下人谢罪?
他并非视声名重于性命的虚妄之人……只是毕生因公灭私,绝无可能为家忘国。
但……
“长姐那里,想来日后也不应逼得太紧,”
方献亭谨慎地说着,同时细细看着父亲的脸色,“若他日局势大定,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