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动了几筷子的菜几乎原封不动的撤了下去，饭后上茶，二人各自捧着茶杯沉默。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瑞应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道：“今儿下午，辅国公夫人来坤宁宫请安。”

桓渊心里咯噔一下，道：“好端端的，他来请什么安。”

瑞应抬起头，盯着他的眸子，道：“孙七姑娘和谦王世子好好儿的姻缘，说断就断了，孙夫人很不安，进宫来讨我的主意。

其实，我哪有什么主意，当日赐婚的圣旨是皇上下的，现在退婚的也是皇上，该讨皇上示下才对。”

桓渊皱眉，道：“这是谦王世子和孙七姑娘两人的意思，朕不过是顺应他们罢了。

先前赐婚，确有想成其好事的心意在，可二人始终走不到对方心里，都存了退婚的念头。

朕赐婚是结善缘，不是结孽债的，自然就退了这桩婚事。”

瑞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竟是桓凝和孙灵秀一同要求的？孙灵秀一心想嫁给皇上，瑞应理解，可这中间有桓凝什么缘故吗？莫非那日在园子里，桓凝撞见了什么？

这可一点脸面也不给桓凝了！

瑞应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不那么好，直冲冲的说：“辅国公夫人进宫来，言语里的意思，大约是请皇上对孙七姑娘退婚一事负责。”

桓渊气极而笑：“负责？朕要负什么责？”

瑞应冷冷道：“皇上对孙七姑娘做了什么，还要臣妾一一道来吗？”

她就诈他一诈，看他怎么分辨。

桓渊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喝道：“是谁在你跟前嚼舌头了！”

瑞应一愣，继而更加坚信他和孙灵秀之间有了龌龊事，怒道：“你既然有脸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吗？”

“我做了什么？明明是她寡廉鲜耻，有婚约的人了还投怀送抱！”

桓渊额上青筋暴出，想起那个雨夜就又怒又恶心。

瑞应气得指尖发抖，指着他道：“你们果然…”

她闭了闭眼，挥去心头的不适感，有些心灰意冷的说，“怪不得连桓凝那样的人都忍不了了，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自己头上发绿！”

桓渊几乎目眦欲裂，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好，好得很，原来你也知道男人忍不了戴绿帽。

那你告诉我，你心里那个人是谁？为了那么个人，你连朕的孩子都可以亲手杀了！”

瑞应整个人都僵在那里，面色灰白，他说出来了，他终于…说出来了…

坤宁宫鸦雀无声，所有的宫人全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两个人，彼此怒目相对，明明是夫妻，却好似仇人。

滴漏声声，时间一点点过去，桓渊沙哑着嗓子问：“那个孩子…你可有一丝不忍？”

瑞应几乎瞬间泪盈于睫，但她死死撑住，缓缓说道：“本就不该来到世间，有何于心不忍。”

桓渊亦面色苍白，他“呵呵”

笑了两声，点头说：“好，你说得对极了。”

他转过脸，望向别处，“孙灵秀退婚，朕于心不忍，就有劳皇后接她进宫，给个妃位吧！”

说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瑞应站在原地，许久以后，才缓缓屈膝：“臣妾谨遵圣命。”

永兴元年七月，辅国公七小姐入宫为妃，封号贤。

知道孙灵秀的封号之后，最生气的就是安嫔权玉燕了，她在景阳宫发了一通很大的脾气，直言说：“家室不差分毫，她入宫就是妃位，还是四妃之首，我入宫只得个嫔位！

还是不入流的安嫔！”

还有更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