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应忽然从睡梦中惊醒，噩梦里的可怕场景似乎还萦绕在心头。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平息下来之后才发现睡衣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自己把身上的汗擦干，换了一套衣衫。

这样一来了无睡意，就倒了杯茶，靠在窗边，看秦淮河的桨声灯影。

她倚在窗边看风景，不料自己也成了别人的风景。

沈炼血隐在暗处，静静的看着河对岸的少女。

少女有着绝色的容貌，明明是最好的年纪，却有一双仿佛历经沧桑的眼眸。

她手握纨扇，低垂眼睑，不知何时，有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面颊流下。

沈炼血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就在他心里，不知是难过，还是其他。

他杀过很多人，见过很多人哭，有嚎啕大哭，有失声痛哭，却不曾

见过这样。

这样的女子，这样默无声息的哭，隐忍、无奈、痛楚，所有的情绪仿佛能传染一般，从秦淮河的上空，飘进了他的心里。

瑞应哭了一会儿，觉得怪没意思的。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与其为上辈子的事难过哭泣，倒不如想想这辈子怎么过。

她关上窗户，重新回到床上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恨那个男人！

那个带给她无限的恐惧与厌恶的男人！

恨不得让他去死！

是了，没错，她要他死。

想通了这一点，瑞应的嘴角出现了笑容，她是如此的明确，迫切的想要杀死一个人，亲手杀死。

练了这么久的娥眉刺，怎能毫无用武之地呢？上回遇到杀手自己不敢出手，那么这一次，就让

陈叔达成为她第一个祭品吧！

做好决定，瑞应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日一大早，林渊就来看瑞应，昨日游船时瑞应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晚饭没吃两口就去睡了。

他担心她若是晚上睡得不好，今日会起烧。

来时瑞应还在睡，林渊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烫。

林渊松了口气，像来时那样下楼，问春芽，瑞应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起夜？春芽回答说晚上没听到瑞应起夜的声音，想来无事。

林渊正色道：“既把你买了来，瑞儿就是你的主子，你一心一意的，以后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春芽垂头应是，她已经被卖过两次了，一次是爹妈把她卖入主家，第二次是主家犯事被卖到这里。

除了一心一意的伺候小姐，她难道还敢有别的想法不成？总之，她是不想被卖第三次了。

待瑞应起身，去和林渊一同吃早饭，林渊仔细观察她的面色，见她精神极佳，神色愉悦，并无不欢之处。

林渊笑着问她：“昨晚睡得还好吧？”

瑞应笑道：“好着呢！”

林渊点点头，道：“昨日在船上看你那气色，吓了我一跳，还好你没事。”

瑞应笑眯眯的吃了个香菇烧卖，然后说：“昨日游船不尽兴，今日再去吧哥哥！

还有好些地方都没去过呢！”

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陈叔达，既然是在秦淮河上遇到的，他那样一个爱附庸风雅的人，估计还能遇上。

当然，还有另一个法子，就是小倌馆。

陈叔达是个兔儿爷，他不需要女人，但他需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