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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虞砚胸口剧烈地起伏片刻,呼吸急促,有许多话争先恐后地涌到嘴边,然而看着温朝那张脸,他竟然连一个骂字都说不出来,让他太过憋屈以至于咬牙切齿的声音都发闷:“我不想签!”
温朝望向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悉数褪去时,瞳色深得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愈发显出一种冷漠的寒意,启唇时一字一顿地淡道:“由不得你。”
他甚至懒得对虞砚的愤怒作出任何回应,没有解释,没有安抚,没有劝诱,只是命令与告知,仿佛虞砚不过是供他利用的某件商品,而商品的意见并不能改变他的决定。
这是一种不明显但极其让人有屈辱感的轻视。
虞砚气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紧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几乎是口不择言地要和温朝对峙:“你……你哪里来的自信我必须答应你?!
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难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说了就算吗?!”
温朝脸上的笑意已经全然淡去,然而他并没有丝毫被指责揭穿的恼羞成怒,也不在意虞砚的诘难,只是平静地和虞砚对视,连语调都未能有多余的波动,“虞砚,今晚我没有叫人绑着你来,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世界上的事情当然不都是我说了算,但是我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一说。”
他的视线越过虞砚落到房间门上,像是在暗示什么,虞砚惊悸地转头往四周看了看,眼里划过一线厉色,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进入警备状态,像一头爪牙未利、不慎被逼入困境受到威胁的幼狼:“现在房间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在……就算是外面有你的人,你、你的腿还这样……难道不怕我一时逼急做出什么来吗?!”
温朝坐得累了,眉间流露出一线漫不经心的倦意,看也没看虞砚,在对方紧张戒备的瞪视中反倒放松下脊背,活动了下脖子,抬手从旁边的矮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仔细擦了擦手指,不慌不忙地反问他:“你敢吗?”
虞砚紧握成拳的掌心渗出细密的汗,在温朝面无表情的反问中呼吸微滞,额角不住的跳动泛开高度紧张下的细微疼痛。
——他不敢。
他明白自己现在这副有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模样看起来有多可笑。
若他孑然一身,他大可以毫无顾忌地驳斥温朝,可他不是。
现在,是温朝轻而易举地拿捏住了他。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一旦他撕破脸和温朝闹翻,即便温朝不对他做什么,黄仲元也不会放过他,那医院里的小淮怎么办?作为他们名义上的监护人,表叔虞仁庆并不会愿意出钱让虞淮在医院接受良好的治疗,何况虞淮这次摔下楼梯骨折的意外也实在说不准有没有虞仁庆的儿子掺和。
尊严在生活面前,不值一提。
他的沉默让温朝误以为他仍在负隅顽抗,将手中的纸巾揉作一团,轻巧一抛,准确落入床脚的垃圾箱中,语气舒缓了三分:“你明知道外面都是我的人,也该清楚,我既然能找你来,就不会对你一无所知。”
温朝微微眯了眯眼,视线在同虞砚交汇时弯了弯眼尾,朝他露出一个说得上亲和的笑容,简直和三分钟前冷下脸不怒自威的人大相径庭,会让人下意识倾听他的一言一语。
“我知道你不在意合同里一个月十万的薪酬,但别的呢?例如让你弟弟可以没有顾虑地在医院养伤到痊愈?又或者,将他的户口迁出来,不用再过你们以往几年那样寄人篱下的日子?”
“而这些,只需要你和我结婚,签上一份协议,配合我演一场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
虞砚感受着他的目光,仿佛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游刃有余地端量着自己的猎物,嘶嘶的声响中淌出冰凉的气流从他喉间蹭过,脑中某种直觉性的警报响到极点,让他难以忍受地偏开头躲了躲温朝灼灼的视线。
“即便你不答应我,你以为,没有庇护就能接着在这个圈子里安安稳稳呆下去?我不刁难你,但不代表黄贽也会和我一样轻而易举地放手,孰轻孰重你应该想得清楚。”
温朝看着他,语调温和,却如有千钧之力压在虞砚心头,“选他还不如选我,你觉得呢?”
“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同意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不过,走出这扇门,你会失去些什么,你最好是仔仔细细想清楚了。”
墙上的挂钟随着时间流逝缓慢地走向十一,轻细齿轮声响在静谧房间中格外清晰。
“如果……如果我签了,”
后背的衣料都被冷汗浸湿,虞砚终于开了口,眉目间覆上一层阴翳,强压下挫败不甘的声音格外艰涩,“你能不能保证,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牵连我身边的人?”
“当然,”
温朝眸光一闪,眼中的虚浮笑意真实了些,“我这里没有连坐制度。”
“不过虽然责任不连坐,但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如果签了这份协议书,那么你的经纪人和你的队友一定会获益,他们会感谢你的。”
温朝的语气松缓了些许,带着些调笑意味,但虞砚完全笑不出来,温朝能随口给他一个承诺,他却不能信。
可是……
为什么偏偏是他?
明明一起去酒会的还有其他人,为什么就单单选中了他?
虞砚动了动唇,却没能问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