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希望你眼睛能好起来。”

黑暗中，他抬起头来，听到她一步步朝他走近。

这是他每时每刻都想要听到的脚步声，她的与他在一起时所有动作，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习惯，还有她身上的气息，他都记的清清楚楚，哪怕时间越来越久，有些东西无法记的那么清楚，也早就被他刻在了骨子里，无法磨灭，也不可能忘记。

所以在这一世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时候，哪怕他不知道她的模样，甚至因为年龄的原因，她的声音也跟记忆中的差别很大，他还是很快就把她认了出来，并且确认了她的身份。

“我希望你能看见，可是我又害怕……害怕你看见我的样子。”

她弯下身来，轻轻把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丑，怎么也不可能配得上你，可是又想留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渐渐透出了哭腔，“是我太懦弱了，对不起……”

“栩栩……”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她轻轻握住，放在了自己脸上。

“我那个时候特别傻，是不是？”

她没有告诉言枭的是，在离开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了。

每天就那么失魂落魄的活着，连哪天死的都已经没有记忆了。

“不，你不傻，是我的错。”

言枭低沉的嗓音有些颤抖，“是我早就该告诉你，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不喜欢。”

叶小柔怔了一下。

是啊，言枭是看不见她的样子，可是别人也一样看不见吗？

只要他们在一起，就难免遭到外人的议论，出去逛街的时候，一起散步的时候，甚至偶尔见到的邻居，想方设法来找言枭的家人和朋友……

他们如果看到她的样子，会对言枭说什么？

——她配不上你，你知道她脸上跟毁容一样吗？

——她就是仗着你看不见她的样子才死皮赖脸的留在你身边！

——言枭，你快和她分开吧，等你看见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看那个女的，脸成那样了还好意思在言枭身边？

更恶毒的话都不是难以想象的，因为她自己就曾经亲耳听过，也正是因为那些声音，她才会越来越懦弱，越来越胆怯，以至于到了最后所有的勇气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听得见的声音，言枭又怎么会听不见？

可他从来没有把那些声音当回事，也曾竭尽全力的保护她。

“是我没有给过你安全感，也没有保护好你。”

他说：“无论还能不能看见，我都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叶小柔点点头。

像是有一束光照亮了黑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终于反射出一点光亮。

他朝她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

叶小柔隐忍的泪水骤然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