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牙这人作为一个男人，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兄弟，但作为经纪人其实并不合格，他为人不够圆滑，比起其他同行，更是阴险不足，很多东西争抢不过，只能呆呆看着别人全夹进自个儿碗里。

他也不恼，下回和人见了，还能笑呵呵地打招呼。

而千秋高层那些人，智勇不足，爱财如命。

否则怎么会同意签入邱潞这个祸害呢？高睿、周涵接连被拉下水，他们不知道是装蠢还是纯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好像随时准备倒闭。

毕竟，千秋娱乐，早已不在应届科班生、各路练习生的考虑范围内了。

所以曲成柯不想再续约的心思，老牙完全能懂，也能理解。

说白了，闹开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曲成柯沉默着，若有所思的磕了两下下巴在锁骨上。

老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文件夹坚硬的塑料面上划了又划，最终道：“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尽力把你的损失降到最低，尽量不影响你以后的职业生涯。”

曲成柯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但挺诚恳道：“谢了。”

老牙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看，谈先生旗下的工作室就不错，目前已经签了几个小新星了。”

曲成柯垂着眼帘，扣着膝盖头的手指一滞，眉心条件反射地抽了抽。

“除非穷到要去路边捡破烂，否则我都不会去和他签约。”

他用手点了点自己光滑的脑门，说道。

老牙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你和谈先生吵架了？”

曲成柯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解释。

“唉，你那牛脾气我不是不知道，谈先生脾气憨厚，能怎么惹恼你？那帖子我也看了，跟这事一比没掀起什么水花来，不过太过凑巧也是奇怪。

你们相逢一场，坐下来好好谈谈解开误会，何必搞得这么僵，各退一步也就算了。”

脾气憨厚？

曲成柯觉得荒谬，道：“你跟他高中同学啊这么了解他？”

老牙道：“这是谁做的你查到了没？”

曲成柯面上无波无澜，似乎轻松持续地保持着平常心，不动声色地磨了磨后槽牙，微笑说：“你猜呢？”

老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无奈地直摇头，知道曲成柯不愿意再提，便扯开话题：“做到年底，我也不打算续约了。”

曲成柯抬眼看他。

“干了这么些年，我才发现我自己压根不适合干这行，勉强养家糊口罢了。”

曲成柯笑了笑，道：“行啊，回头去找你看牙。”

老牙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去当牙医？”

“不然呢？你还能干啥，减肥教练？”

老牙笑了：“去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