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玫瑰凝露，香软可亲

晋擎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乱世逆流之下，太过高洁的人，不会长命。

满口礼义廉耻的穷酸儒，大难来临，跑得比谁都快。

而晋擎从来不惧后来人会如何评议他，史书又将如何记载关于他的这一段，毕竟这些都是身后事了，人死如灯灭，平庸也好，恢弘也罢，都不重要了。

他看重的从来只有眼前，和他能把握住的将来。

如今在他看来，更好的防御，是有效的进攻，而非固守一方。

江东这块大饼，盯着的人太多了，再不出手就迟了。

晋擎有一统四方之志，他也确实有这样的能力，桑柔从不怀疑，更何况谢霁就不是能守护住江东的人，谢洵虽然比谢霁强一些，但想要统领一方与其他枭雄抗衡，也非易事。

桑柔认认真真地审视利弊过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翌日午后，她来到晋擎书房，将谢霁的救助信件完完整整地交给晋擎：“世子问我的意思，我却不信谢霁是那等弑母的恶人，即便周氏待她过于严苛，更除了她的红妆，从小将她当男子养，但周氏所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让谢霁顺利继承家主的位子，谢霁又怎会因着恼恨周氏混淆她的性别而痛下杀手，她和周氏最多有些不痛快，但绝没有到母女反目的地步。”

晋擎任由桑柔款款而谈，一言未发。

他凝着她的唇，粉中透了几许艳色，如玫瑰凝露，香软可亲。

岂止是唇，这女子浑身上下没一处不软。

可讲出来的话，却比世间许多男子都要掷地有声。

没有人能抵得过晋世子如此专注的凝视。

桑柔亦不例外，说完想说的，她舔了舔稍干涩的唇，目光一转，寻到小几上的茶水，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小口抿着润润嗓子。

晋擎深谙的目光落定在妻身上许久，方才稍微挪开，眼眸半阖，似在掂量。

“对了，谢霁手上好像有座不小的铁矿，具体位置在哪里，周氏不在了，也只有这人自己知晓，不过这人不通此道，更不会开凿利用，好好的矿藏到她手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谢霁怎会不懂，不然为何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仍藏着掖着，没有将矿山拿来做交换，哪怕许诺桑柔在江东的独家药商经营权也绝口不提。

行军打仗，最不能缺的就是兵器。

这锻造兵器的矿源，也有优劣之分。

晋擎这几年一直在暗中派人搜寻各地矿源，只要够优质，不惜砸重金买下，只为锻造出更多的神枪利刃。

桑柔句句都说在了晋擎心坎上，使得晋擎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家这位面若桃花嫣然娇美的妻。

女子有貌难得，有脑子，更是难得。

晋擎也不会追问桑柔她又怎知谢霁这大的秘密，因着那点假凤虚凰的破事，谢霁当真就与她姐妹情深了。

不过谢霁遭逢大难都不忘递消息给桑柔，倒也不是不可。

晋擎事出必行，将谢霁的密信读完便销毁，寻了个饭后吃茶的工夫，同晋侯商议这事。

晋侯身子伤了，雄心尚在，自不会迟疑，拍案而起，唯一个字，打。

“你管他谢四是男是女，有没有弑母，谢家无才更无德，小家都治不好，哪来的资格管辖江东，你赶紧的调兵遣将，若兵马不够，我把襄东的那五万也一并给你，你只管打去，打不下来，你也别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