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目光呆滞地盯着床顶，双手依旧阵阵酸痛，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昨晚发生的情景不受控地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实在令人不堪回首。

陈曦哀鸣一声拿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想把那些画面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经过昨夜一事，她以后还怎么面对顾裴，一切都乱了套，她的手不干净了，脑子也不干净了，都怪万象神宫下的情蛊，陈曦愤恨难平，心里发誓一定要把魅女她们统统投入畜生道，看她们还敢不敢作恶。

也不知道顾裴的情蛊算不算解了，若是解了也不算枉费她的牺牲，若是还不能解那他就自求多福吧。

陈曦一边叹气，一边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服，打算就此遁走，但还没等她付诸行动，顾裴就端着早点推门而入。

两人四目相对，陈曦像被烫到般立马弹开视线，而后发觉自己太刻意了，又故作从容地转回来说：“重奕被镰羽抓走了，我等会儿去追，你就不必和我一道了，回京去吧。”

顾裴注意到她红透了的耳根，眸中笑意蔓延，他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然后顺着她的话说：“先吃了再走吧。”

陈曦嘴硬道：“我不饿。”

下一秒她的腹中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顾裴眉眼含笑，陈曦尴尬得满面通红，也不想一直扭扭捏捏地面对顾裴，便干脆地起身做到桌前，拿起勺子喝粥。

顾裴坐在对面静静凝视她，目光深邃如星海，翻涌着无限情丝。

经过昨夜他明白，在陈曦心里他总归占据着一席之地，她舍不得他死，她如今虽然对他还没有男女之爱，但面对他时躲闪的目光，红透的耳根，都昭示着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可能。

顶着顾裴直勾勾的眼神，陈曦淡定地喝完了一碗粥，接着她试着用酸痛的手拿起筷子夹点酱菜吃，谁知一个夹不稳，筷子也掉到了地上，陈曦一时有些窘迫。

顾裴扫过她葱白如玉的手，眉眼越发幽深，试探问道：“阿姐，要不要我喂你？”

“不用！”

看出她的羞恼，顾裴也不敢再逗她，便借口帮她换双筷子离开了，看到他出了门，陈曦才松了一口气。

*

茂密的丛林中，两匹黝黑的骏马踏着枯草飞驰而过，一男一女并驾齐驱，午后耀眼的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漏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的身上星星点点。

陈曦微蹙着眉，红唇紧抿，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引路的纸蝶，双手紧握缰绳纵马疾驰，寒风扑面而来，扬起她如云的长发。

当初她和重奕都用纸蝶互通书信，纸蝶上沾染了各自的气息，因而能寻人引路。

顾裴跟来的理由很充分：重奕作为他的国师，他有义务赶去相救。

陈曦随便他跟着，她会让他明白，他们绝对不是彼此的良人。

顾裴驾着马，不时侧头看向陈曦，发现她的脸色微微泛白，有些忧心，“阿姐，你骑了这么久要不要歇息会儿？”

陈曦原是不想停下来的，但不知为何心口闷闷作疼，随着她驰骋的动作而越演越烈，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只好点头同意顾裴的建议。

陈曦将马勒停，顾裴小心翼翼扶着她下马，当他碰到她的手时，墨眉骤然一蹙：“阿姐你的手怎么那么冰，很冷吗？”

顾裴观察她的神色，将她身上的斗篷拢紧，“阿姐是不是病了？”

“我现在又不算凡人，怎么会生病，你别担心，我歇一歇就好了。”

陈曦靠着一棵歪脖子树坐下，终于感觉自己能喘过气了。

顾裴从马上拿出水囊递给她，“喝点水。”

陈曦伸手接过喝了几口，顾裴目不转睛地关注她，见她脸色不再发白才放下心来，然而他视线一转，发现陈曦皓腕处竟有一个诡异的红色花纹。

顾裴长腿一迈走到她身前，一把执起她的左手腕，“阿姐，你手腕上怎么会多了个花纹？”

陈曦下意识想收回手，但在瞥见自己手腕中的红色花纹时停下了动作，那花纹鲜艳如血，犹如曼珠沙华般盛放，她心下一时也有些惊骇，清楚记得原先是没有的。

回想起自秦子昱抓过之后她的手腕曾经像针扎一般疼，难道是他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