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首恭顺跪立的女子，皇上的思绪不禁回到两个时辰前。

那时离宫宴还有一段时间。

她独自求见，一进来就是这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说话也尤其镇定沉稳。

“民女特来请罪。”

同样是以民女开场，让皇上一下摸不着头脑。

“民女？请罪？”

他眉头微蹙。

“是，民女不是陈惜音。

真正的陈惜音在进京路上，被陈尚书派出的人刺杀，民女机缘巧合救了她，还陪她一起进京。”

虞绮只简单抛出了一个引子，就短暂停了片刻，默默观察着皇上的反应。

因为这几句话真假混杂。

刺杀的主谋已查实，是贤妃。

她胆子没那么大，不敢对逸王和逸王妃下死手，但派人杀还未回到尚书府的陈惜音就无所顾忌了。

救人的也不是自己，而是温鹤禹。

虞绮需要确认皇上没注意到其中的端倪，而且有耐心听下去。

现在看来情况还不错，她小小松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无论说什么，她都必须维持几乎相同的状态，以免被皇上察觉情绪波动，进而发现隐藏在真相中的谎言。

“她那时应该已经受了内伤，一直在硬撑，出嫁前日就突然不行了。”

按照自己之前无数次练习那般，虞绮流畅地叙述着，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机缘巧合下，民女就替她嫁给了逸王，并替她完成心愿。”

“心愿？”

一下接收了太多信息，困惑的地方也有不少。

皇上再睿智也

需要时间缕清楚，便随口挑了个刚说完的提出疑问。

虞绮毫不犹豫：“揭穿陈尚书真面目的心愿。”

“既然你们的目标早就是陈尚书，”

皇上疑惑地停顿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压迫感随之倍增：“那为何今天才来说？

“陈尚书位高权重，很多事情如不确认到位，拿出来也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虞绮表情真切，言语诚恳，把大实话直白地说了出来。

“但陈尚书担心陈惜月闹事，跟她说了民女的身份，她扬言揭发，民女才不得不来争取主动。”

这种无知者无畏的坦诚，反而让多疑的皇上信了几分。

但明显并未全信。

“陈尚书也知情？”

皇上眼中射出的精光直直戳向虞绮，威压更甚，紧接着提出了自认为更合理的另一种可能：“还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是民女威胁了他，而且民女骗他说此行意在逸王，他才勉为其难同意保密。”

“你？你有这个本事？”

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言语间怀疑拉满，以至于有些恼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