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光易消磨，白驹和肖尧在船舱里玩了一阵游戏，又闲聊了一番，夜色渐起，两人便从船舱出来，到了甲板上。

之前肖尧放在船尾的钓竿倒也并非一无所获，挂着一条傻兮兮的小鱼在原地转悠。

白驹上前拎起鱼线，看了看身边的肖尧，见他摆摆手，便取下鱼钩，把小鱼丢回了海里。

天色晚了，海面上的温度便明显地下降，带着海腥味儿的风吹过来，丝丝凉意透过皮肤钻到体内，将残余的暑气尽数驱散。

白驹抬手捻了捻，估摸着这天不会下雨，便放心地撑着围栏四下张望。

肖尧把渔具收拾收拾放回了船舱里，便走出来站到白驹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龟壑岛。

入夜的龟壑岛亮起了灯火，东半岛沟壑遍布，夜间向来是封闭的，只有在海音堡开放的时候才会让游客进去；这会儿从两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圈亮起的龟背，东半岛上只有一些货运道路、仓库亮着灯，还有半山腰上的海音堡。

“在看海音堡？”

肖尧看了会儿，发现白驹的视线在海音堡上停留的次数比较多。

“嗯，”

白驹点了点头，“海音堡应该是西方妖怪建的吧。”

龟壑岛形状特异，多半是依着骸骨的模样生成的，整个东半岛虽然起起伏伏的全是峰谷，但是总体形状非常整齐，就是动物肋骨的模样。

海音堡建在东半岛的一处半山腰，城堡背靠着的刀削般的一片崖壁，直直地从顶峰削下来，坐落之处又是一片平坦宽阔的平台，顺着平台边缘下去才是陡峭但形状自然的山坡。

海音堡建成的时间不明，但是有记录的历史已经挺长了；它刚被人们发现的时候，通往海音堡的山坡上甚至连一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偏偏这座城堡又打理得非常好，花园精致繁华，还养着一些珍惜的小动物，甚至半点没有被海风摧残的模样。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般有钱人的手笔。

当然，后来海音堡对外开放的时候，山坡上的路已经修建好了，虽然坡度比较陡一点，但至少可以供马车通过；也勉强算是能解释清楚城堡里的物资是怎么运输上去的。

再往后，这海音堡成了景点，山坡上又修建了弯曲的小径，游客要去海音堡，要么就是坐车通过陡峭的山道，要么就是自己踩着小径爬上去。

白驹这会儿看着海音堡，一双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龟壑岛上的点点灯火，看上去安静得很。

肖尧看着白驹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便靠过去轻轻撞了撞白驹的肩，开口道：“是西方妖怪建的……你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白驹闻言，弯唇笑笑：“确实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但也不算太糟糕。”

顿了一下，白驹又接着问：“说起来，我看那城堡，还是不太能看出来西方妖怪的气息。

他们现在还住在里面吗？”

“住啊。”

肖尧回过头，双臂撑在栏杆上，解释道，“不仅现在有几个在那边常住，这海音堡里还有几个西方大妖留下的遗迹，之前我没想带你过来，也是因为这个。

你看不出来，主要是因为西方妖怪跟华夏的妖怪有本质的差别；咱们华夏的妖怪主要修炼的是道和术，西方妖怪主修的却是血。”

“修血？”

白驹有点诧异，疑惑道，“这东西有什么好修的。”

肖尧摇摇头，评价道：“确实没多少修炼的空间。

西方妖怪的弊病就在这里，他们的力量靠的都是血脉承袭，除了少数纯血妖怪能保证后代质量和地位以外，其他妖怪都是一代比一代弱，代与代之间的等级差距巨大，并且没办法靠修炼弥补。”

“这就导致，西方妖怪比华夏的妖怪没落得更严重。”

肖尧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他们没有轮回转世，不修今生道法，也不修来世功德，血脉烧光了老化了就成一场空，后代除了偶尔能借助先代遗迹承袭一部分力量以外，根本没办法提升自己，所以近年来有不少西方妖怪想移民华夏学修道呢。”

白驹觉得有些稀奇：“那他们的整个神道都跟咱们华夏不合吧？而且华夏现在也是神道没落，倒是西方神道一直都还维持得不错，他们呆在西方，多少有西方神照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