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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泪水从右眼流到左眼时,周末在此刻睡去便会进入她自己编造的梦,并将现实世界中的某个人一同带入这个梦境。
而这个人在醒来之后会记得这场梦,但如果他被再次带入一个全新的梦境,他在梦里会完全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按照新的角色继续下去。
反之,当泪水从左眼流到右眼时,周末若在此刻睡去,她会进入心中所想的某个人的原生梦境。
在这个梦境里,周末会丧失所有改造梦境的能力,只能按照那个人的潜意识,任梦境自由发展下去。
后来,周末又渐渐发现了梦境里还有一些其他的天然限制。
比如,周末以他人样貌入梦时,这个人只能是她现实生活中有过交集,至少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而被带入梦境的另一个人也是同理。
这次,周末在老牛的提醒下,偷懒直接将《食梦者》电影中的画面回忆了一番,然后复刻在了这场梦境里,打算以季木子的模样去见陆放所扮演的林夕拾……
是夜。
雨夜。
雨水蘸着血色将乳白大理石地面铺上一袭渐变色的猩红桌布。
梦中周末一睁眼便出现在死亡降临的静寂街道上,眼前的三头噬梦兽正附着在将死之人的身上,享用着这钢铁丛林里极致鲜美的一餐。
在此之前,它们会从善良人们的脑中吞噬掉足够多的噩梦,然后一次性释放到恶人的梦境中,最终使其精神世界饱受摧残直至自戕。
而那些身负罪孽的人类平日里的梦有多贪婪,弥留之际的求生执念有多浓烈,那么他们临死前的最后一梦便会从躯壳中抽离地更加细密绵长。
这梦会将其一生尽述,从行将朽木时也不肯放下血刃的丑恶到孩提时手攥一块糖也愿分享的单纯……对于噬梦兽来说,就如同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吃自助。
它们是食客,恶人是菜肴,而厨师则是林夕拾,从他体内释放出的噬梦兽,在他的召唤与指挥下,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饕餮盛宴。
周末举着一把黑柄红伞伫立在雨中,隔着一堵矮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在等雨势减弱,等噬梦兽们开始舔舐嘴边残渣,摇摇晃晃地抬起脑袋准备转身离去时,一个个便失去意识般轰然倒地。
周末见状便一手持伞一手撑砖翻墙而过,径直走向就地睡去的噬梦兽们,沿着每一具躯体边缘,脚跟抵着脚尖,一步挨着一步仔仔细细地走上一圈。
落到伞面上的雨珠纷纷弹起后又顺势而下,随着周末一圈圈转完,全数撒落在噬梦兽的身体上。
泡沫,越来越多的泡沫从噬梦兽的身体上冒了出来,最后将它们完全包裹住,紧接着一阵疾风骤雨走过,街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原本躺在那儿的噬梦兽们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末停下手中一直转动的伞柄,原本光洁无物的红色伞面上慢慢浮现出三只黑色小猫,它们四仰八叉地酣睡在伞的一角,栩栩如生,仿佛凑近些都能听到它们此起彼伏的鼾声。
不要误会,周末可没有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将噬梦兽的形象魔改成人畜无害的小猫咪,作为反派的她严格遵循漫画第二卷的故事线,在主人未死,噬梦兽就无法被彻底消灭的前提下,将噬梦兽暂时以小猫的形态封印于她的武器——“赤伞”
中,从而躲避它们的主人——也就是林夕拾的追踪。
而噬梦兽的正常形态无论在原版漫画里,还是改编电影中都是极其可怕的形象:它的嘴边长着两条长长的带着无数毛刺的触角,用来刺入人类身体感知梦的质量。
嘴巴裂成四瓣,边缘两两交叠的喙像一台严丝合缝的绞肉机精准地攫取人类漫无边际的梦。
坚硬如铁甲的块状鳞片覆盖着噬梦兽的全身,鳞片下是果冻一般近似透明的软糯肉身。
各式各样的梦会在其体内呈现不同的色彩,透过泛白的甲片便会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仿佛悉尼歌剧院的贝壳屋顶上那一场场梦幻瑰丽的灯光秀……
红灯转绿,感应到噬梦兽气息骤然消失的林夕拾匆匆奔过街角,他的目光扫过街口的广角镜,一闪而过的已不再是狰狞扭曲的面孔。
林夕拾的家里没有一面镜子,但当他为了追击恶人奔波在外时,每次路过反光的东西林夕拾都会习惯性瞥上一眼,因为当他体内释放出噬梦兽时,恶人行凶杀人的片段会在林夕拾的脑海中不停闪现,变成他的回忆,而他的脸,也会变成那个恶人在犯罪时狂躁狰狞的模样。
每每从镜子中看到这一张张令人厌恶至极的脸出现在自己身上,林夕拾都要拼命扼制杀死自己,或是被他们巨大邪念支配而去杀死别人的冲动……而这样的副作用会一直持续,直到噬梦兽们完成任务返回体内休眠。
今天,噬梦兽尚未归来,恶人面孔却提前消退,前方很有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林夕拾不由得举高伞柄,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疾步穿过人行横道。
一袭黑衣,一把红伞,就在此刻与他擦身而过。
伞压得很低,林夕拾看不到对方面容,只见几缕的栗色卷发凌乱在风中。
无论是出于夜晚噬杀恶人时的警惕,还是白天作为警察顾问的职业习惯,林夕拾不禁慢下脚步,细细品味那一抹倩影。
这个深夜游走于远郊空巷的撑伞路人,到底是一名补习结束正匆忙返家的高三艺考生,还是一位乔装打扮来私会情人的婀娜少妇……
“啊……嘶!”
伞下传来一声细小的尖叫,林夕拾回头望过去,那女生一手抠着伞柄,一手拎起后脑勺上一缕绷直的头发,拽了又拽,最后像只举着钳子冲刺的醉蟹,斜着脑袋一顿一顿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