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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得阔连此言,也不觉踌躇起来,心下寻思道:“我倘若与阔连一道去向阿那王胡赛音求援,说动他与我们结盟,一道发兵起事,胜算又有几何?胡赛音乃是唐努朗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乌尔忽逼唐努朗珠去南朝和亲,他们阿那部便失了一位伽玉女贞,他难道当真不会对乌尔忽心生怨怼么?唉,但胡赛音这人才干比他父亲、比唐努朗珠可都差得远了,乌尔忽逼唐努朗珠前去和亲之时也没见他有甚反对乌尔忽之意,他如今又能有胆识敢相助阔连起兵么?”
他正踌躇不决,殷错却忽然凑过来,牵住了他的手,朝着阿术真道:“阿术真,我们从克图塔走,去向阿那王求盟。”
阿术真颇为诧异。
殷错凄然一笑,说道:“这阿那王好歹也算是我的妻舅,我自然是要去拜会拜会。”
他此言说得虽然戏谑,但神情与语气却着实苦涩酸楚之极。
阿术真心下明白,不觉也很是替他难过,叹了口气,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殷错削瘦憔悴的脸庞上这时也难得得涌起了几分神采,目光也自坚定下来,朝阿术真毅然道:“倘若这次事成,那杀乌尔忽也是更加有望,便不枉费我们这般涉险一番。
倘若不行,我就与你死在一处,那也胜过去西戎人的地界委曲求全、卑躬屈膝地去求你师兄饶命,就算那样能不致失了性命,却也早失了骨气,来日又有何颜面奋发图强、复仇雪恨?不过也就只会继续想着苟且偷生罢了。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不破不立,今日倘若不破釜沉舟,来日也绝不可能有甚作为。”
阿术真点了点头,心下也已打定了主意。
如此议定,阔连伤势一好,三人便打点好行囊,带着达兰,策马而去。
他们快马加鞭,一路驰向西北,不数日便到了克图塔旗。
此时东方曙光初现,天边鱼肚泛白,克图塔草原上金光一片,成群的牛羊与毡房悉数尽现眼前,除了牧羊犬一两声的叫吠、初生羔羊的咩咩稚声,旷野寂寂,再无声息。
殷错心下莫名怅然,一按辔头,径直驰入了克图塔草原。
只见这草原之上,营帐如云,马匹四散,刀兵磨得精亮,竖在营帐前闪闪发光,三叉铁矛上的白纛迎风而飘,正中央的自是一顶镶金大帐,那正是阿那部的首领、阿那王胡赛音所居之处。
眼见得黄沙飙扬,三匹马疏忽奔入,营帐四下纷纷惊醒,号角声一时传遍克图塔旗。
殷错、阿术真、阔连纷纷翻身下马,牵住马匹缓缓向王帐走去。
号角声越吹越急,金帐中奔出十余名头结细辫的武士,手中握了长矛,齐声呼喝,蓦然抢上,便向几人攻去。
殷错吃了一惊,阔连转身将手中的达兰递给殷错抱着,跟着迈步而出,长刀横挡,截住了左向数名武士的来路,阿术真则拔出玉昆刀向右挥去,陡然将右向几人长矛用刀背紧压掠上,跟着顺势用内劲一震,那几人顿时向后仰倒跌去,摔得昏迷不醒。
其余武士为之一惊,围在三人跟前踌躇不前,一时间不敢贸然攻上。
“阿那王胡赛音,乙毗珠王阔连求见!”
阔连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长刀,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大声道,“圣火不灭,阿密特庇佑伊特赛的信士!”
他那柄长刀乃是羊角银刀,状似羊角,实则却是狼牙镶了金银二者所造,尊贵显赫,非王族无人可使,众武士自然认得,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眼见得金帐耸动,一名赤发发碧眼的美貌女子快步出来,瞧了三人一眼,说道:“胡赛音让他们进来。”
那美貌女子正是胡赛音的宠姬娜仁,所传之令自是胡赛音口谕,众武士只得退让,眼望着三人进了金帐。
金帐中居中端坐的正是胡赛音,娜仁坐在右侧给他捶腿,他左首旁坐着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所着亦是贵族的华服,乃是胡赛音的异母兄弟布腾,右首则坐着一名十五六岁的赤发少年,相貌生得颇为俊秀,则是胡赛音的王嗣额哲。
殷错向那胡赛音瞧去,只见他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头发却已然半白,满脸横肉,鹰钩鼻上生着一对半眯着的眼睛,他伸手按着白狄诸部首领王所佩的羊角银刀,睥睨众人,半晌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说道:“阔连·乙毗珠,你眼下不带着你的女儿,找个深山老林躲着,来我这里作甚?”
“我来做什么?我来救伊特赛圣徒!”
阔连脸色微沉,说道,“乌尔忽为非作歹,迟早要将我们伊特赛圣徒带到地狱之中!
你的亲妹子也为他逼迫,从圣使堕入了多灾海中,你难道也要罔顾这等血仇,听凭乌尔忽的号令,与他为虎作伥,任由阿密特发怒,给伊特赛降灾吗?”
胡赛音冷笑道:“你被自己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亲弟弟追杀得四处逃命,又到我这里来说什么大话?”
“特木伦本是榆木一般的蠢驴,狡猾的狐狸利用他一时,教他当上了王,可蠢驴永远是蠢驴,怎么样也成不了老虎,”
阔连淡淡地道,“他如今一时风光,等真正的雄狮回来了,难道他还当真能看得住乙毗珠的千里草原吗?”
胡赛音哼了一声,说道:“乌尔忽活多久,特木伦便能做得多久乙毗珠王。
在我看来,你这头受伤了雄狮尚且还不如乌尔忽扶持的蠢驴强。
我为什么要让自己族人为了你的王位而流血流汗,得罪乌尔忽,自讨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