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中心广场很热闹，到处都是趁着节日氛围来玩耍的游人，年轻的情侣在巨大的橙黄色南瓜灯前合影，穿着洛丽塔裙装的女生挽着闺蜜在各个景点处打卡，他们个个成双结对，笑语连连。

周围充斥着喧嚷的人声，五彩缤纷的灯光在头顶流动变幻，傅亭筠却觉得这里很静。

太安静了。

什么都听不见。

距离他十米开外的地方，本该有一只漂亮的小吸血鬼，灵俏的桃花眼扑闪扑闪地望着他，用撒娇一般柔软的声音，撅着嘴巴对他抱怨，哎呀，你好慢啊，我都要渴死啦。

可是现在，没有人对他说话，街道对面的长椅上空荡荡的。

到处都空荡荡的。

娇纵狡猾的小吸血鬼，在尝到甘甜的血液后，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

小吸血鬼是没有心脏的，或者说，那块看上去鲜红柔软的心脏只是一个摆设，那里流动的血是冷的，即使再怎么用新鲜的血液喂养，用滚烫的胸膛温暖，也不会留下属于旁人的一丝温度。

男人身形高大，影子被灯光拉长，又被路边万圣节的旋转玻璃球装饰切割成无数碎片。

傅亭筠的眸光很平静，或者说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漠然，他并不着急，也不生气，他早已料到了现在的结果。

但他没有立刻联系手下抓人。

他想，外面的世界这么漂亮，小蝴蝶又天性贪玩，总是会被一些新奇的事物所吸引，或许他只是看到哪里有好玩的，忘记了他去买饮料的丈夫，一个人先跑过去凑热闹了。

说不定，只要等一等，被他养惯了的小蝴蝶就会自己飞回来。

毕竟，就在五分钟前，小蝴蝶没有抗拒他的亲吻，甚至还主动抓着他的衣服，伸着软嫩的小舌头回应他。

可是内心有一个冰冷的声音说，不会。

他骗了你，他有一次丢下了你。

先放低姿态，用漂亮含情的眼睛望着你，用柔软甜蜜的嘴唇亲近你，然后再趁你放松戒备的时候，头也不回地抛弃你，这不是他惯用的手段吗？

可是愚蠢如你，竟然每一次都会上当。

傅亭筠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伫立在原地，像一块等待着海水干枯的礁石。

手里温热的橙汁渐渐凉了，夜风吹过，萧瑟的冷意浸入四肢百骸。

而飞走的小蝴蝶还是没有回来。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傅亭筠接起电话，声音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冰冷：“喂？”

“先生。”

是亚伦的声音。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含着些愧疚与自责：“李震跑了。”

傅亭筠脸色骤然一凛：“怎么回事？”

“我们原计划在今晚抓人，但他不知从哪儿听到了风声，找了个替身营造假象，电话卡轨迹都是假的，我们扑空了。”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街上的游人少了许多，道旁装饰用的彩灯熄灭了，只留下零星几盏，原本热闹明亮的夜晚仿佛顷刻间就黯淡下来。

男人立在黑夜中，一双冰冷的眼睛似夜色里的狼瞳，残忍、漠然、杀意森森。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抓回来，不必考虑人是否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