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将市面上大部分的尺牍书籍都买了来，清秋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下半篇的来历。

她照旧一一比对，发现这里倒是改了两个字。

因为这一篇原文并非祝寿，所以他就把原本的两个字改了&ldo;南山&rdo;，这就是整封信里，他唯一写的两个字了。

亏得还知道南山是祝寿的意思呢，清秋原本一腔的气愤，这时候都化作了好笑。

这件事实在是太荒谬了，荒谬得她一时觉得，自己真要跟他计较，恐怕他也根本听不懂。

她却不知道，其实这南山二字，还是燕西照着别篇祝寿之文改的呢。

应该说，除了那个&ldo;燕&rdo;字，一整篇没有一个字是他自己写的。

雁回见她来来回回翻看其中两篇，便猜到她是已经找出来了。

怕她气怒伤身，就故意拿别的话去引她，&ldo;怎么总看这一篇？&rdo;她的手指从书页上滑过，声音里就带了笑，&ldo;明月前身这一句，虽然是评诗，用来评你，倒也恰如其分。

纵然如此，也不用看这么多遍。

&rdo;

清秋不由红了脸，一把将书本合上，抬头去瞪雁回，&ldo;胡说八道什么？&rdo;

&ldo;实话实说罢了。

&rdo;雁回将原篇念了一遍，&ldo;载瞻星辰，载歌幽人。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我第一眼见你时的感受，也大抵仿佛了。

&rdo;

清秋收到那封信的时候，也最为取中这一句，如今听到雁回的品评暗合自己的心意，虽然那时的羞怯都是假的，此刻心内的欢喜却都是真的。

她翻身去堵雁回的嘴，&ldo;再说这种话，我不理你了。

&rdo;

&ldo;好，我不说了。

&rdo;雁回立刻乖乖闭嘴。

清秋躺在床上，忽然想起燕西曾经作过的诗来，不由又心下生疑。

她想了想，问雁回，&ldo;你说，一个人若是不学无术，根本不认得几个字，连信也要从这种书上抄，能作出像样的诗来么？&rdo;

&ldo;你这话真是白问，你才是会作诗的人，这话不该问你自己吗？&rdo;雁回道。

清秋轻轻皱了一下眉，&ldo;那他当众作出了的诗，又怎么说？&rdo;

&ldo;这有什么奇怪的？如今的诗会，无非是那些题目，哪里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事先请人代作，每个主题写上两三首，到时候删改些应景字句，背出来就是。

&rdo;雁回答道，&ldo;若是提前知道题目，就更简单了。

&rdo;

清秋想到金燕西那一班朋友作出来的那种酸诗，原本只觉得可笑罢了，如今想来，他们到底是自己作的诗，倒比金燕西爽快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