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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ldo;我从不做噩梦,那回是意外。

&rdo;

的确是意外,来自于多年前的一次任务失败,我和南希逃到一家偏僻的旅馆不得不共居一室,当晚在朦胧的灯光下看着躺在身边的南希,那独属于女人的温润而美妙的曲线、在黑暗中优雅而梦幻的剪影,我被回忆所侵袭,在梦里见到了母亲。

于是我哭了,醒来时被南希抱在怀里,她哄着我,而我搂着她的腰,正往她怀里钻,极其狼狈地叫&ldo;妈妈&rdo;。

那相当于是我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自此以后,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不能向南希坦白了。

&ldo;我很好,一切都很好,但有点好得过头了。

你瞧,南希,这么美的阳光,我从早上就一直在欣赏了。

那时我身边还有个别的人,他和我一起从浓雾中醒来,然后沐浴在阳光下,真的很好,南希,那是非常美妙的感觉&rdo;我出神地说,视野开始模糊,泪水充盈,就像陶醉的诗人。

&ldo;他为什么是他?&rdo;显然,我可爱的南希在纠结这个&ldo;他&rdo;所蕴含的性别问题。

&ldo;是啊,是他。

男人,南希,昨晚和我睡觉的是个男人。

&rdo;

南希的手僵了僵,却很快将烟送到嘴边,&ldo;没关系,男人也没关系,对于你来说不奇怪。

&rdo;

我笑了,说不清这是句有意的揶揄还是漫不经心的陈述,搂住南希的胳膊,低头在她耳畔轻轻说:&ldo;不仅是个男人,还是个苏联人。

南希,昨晚我和我的萨连科见面了,整整九年,我的萨连科,他找到我了。

&rdo;

燃烧的烟头瞬间落在南希的波点连衣裙上,一个洞眼飞快显现。

她迅速地从我怀里挣脱,站起身不可思议地凝望我,瞪大了眼睛问:&ldo;萨连科?苏联人?你暴露了?!

&rdo;

&ldo;别激动,南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不会&rdo;

&ldo;见鬼!

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rdo;南希发了脾气,娇俏的脸蛋气得通红。

&ldo;他,他是&rdo;这对南希来说的确很荒唐,我并不要求她能够接受,顿了顿,我郑重其事地说:&ldo;他是一名格鲁乌,如果要说得具体一些的话,他还是个少校,新调任的德累斯顿副站长。

没错,他是和我们一样的人,间谍,情报人员。

可在此之前,他是我易北河会师里遇见的苏联人,爱吹口琴、爱脸红的士兵,等待我的信、找寻了我九年的恋人。

&rdo;我抬起头,变得几乎痴迷:&ldo;你明白吗?是恋人,昨晚他说要和我在一起,我答应了。

&rdo;

南希惊讶得说不出话,从她琥珀般的蓝绿色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倒影‐‐被久违的、时光酝酿得香醇的爱情所浸润,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阿尔弗雷德,我简直忍不住笑,也忍不住眼泪。

怎么说呢?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在向母亲袒露自己新生的、汹涌的爱恋,羞涩、沉醉、战战兢兢,却期待着回应。

&ldo;你阿尔,你像是变了一个人。

&rdo;极度的震惊后,南希缓慢地重新坐到了我身边,握住了我的双手。

&ldo;这也是我,亲爱的。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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