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生下来的时候六斤八两，上个月就学会走了。

&rdo;

贺仪凑近看，杨福生给他播了个视频。

小孩在按学步车前面的数字按钮，一按就唱一段儿歌，旁边的小花闪着灯转圈。

&ldo;你这两年怎么样啊？&rdo;杨福生挪了挪凳子，凑近陈宏，&ldo;还一个人呢？&rdo;

&ldo;嗯。

&rdo;

&ldo;长得也不丑，就没看上的姑娘？&rdo;

陈宏余光瞟到贺仪，随即白了杨福生一眼。

&ldo;不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人年年催，你没爹没妈的，自己不知道给自己找一个谁给你张罗啊？&rdo;

杨福生手机里的视频放完了，儿歌声音就消失的很突兀，贺仪抬头看向陈宏。

陈宏说：&ldo;早着呢，不着急。

&rdo;

杨福生还想说什么，转头看到贺仪直直看着这边，酒劲就消下去一大半，撇嘴道：&ldo;年轻啊。

&rdo;

贺仪吃饱了，饱得甚至有点撑。

满院子羊膻味熏得他想吐，旁边桌人划拳抽烟，弄得乌烟瘴气。

好在杨福生把烟戒了，陈宏也没什么烟瘾。

他两手捂着鼻子支在桌上，院子里有小孩，举着什么荧光魔法棒叽叽喳喳到处跑。

陈宏又打了个车，他把杨福生送到他新租的小区楼下，有个女人抱着孩子站在小石子路边等着：&ldo;谢谢你哈！

&rdo;

贺仪趴在后窗玻璃上看着他们。

杨福生喝得步子发飘，一把搂过女人。

女人羞愤着骂了几句，他又要抱孩子。

&ldo;你看看你喝的这样，再把孩子摔了……不能抱，回去睡小屋呀……&rdo;

这口音一听就是南方人，生气也是软绵绵的像撒娇一样。

贺仪这几年口音都被北方同化了，乍一听这种口音，竟有种难言的熟悉感。

单元门口亮着盏灯，一家三口的影子被那盏灯拖得老长。

贺仪看得有些发愣。

直到陈宏上来，&ldo;嘭&rdo;地一声关上车门。

司机把后座的小灯关了，车里又一下变得漆黑。

杨福生走到单元门口又转过身，拿着小娃娃的胳膊朝这个方向挥手。

陈宏就打开窗户也挥了两下。

贺仪等他关上车窗，躺倒在人身上。

&ldo;干嘛你没骨头了？&rdo;

贺仪头闷在陈宏胸前，陈宏不动，他也不动。

陈宏身上总有种味道，是车间里的机油味，淡淡的，也并不难闻。

偶尔被洗衣液和香皂的味道遮住，但贺仪总能分辨出来。

可今天烧烤摊的气味太重，他们满身都是烤碳味。

贺仪闭着眼睛，脑子里却一直都在回放刚刚一家三口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