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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你来同我一起为大行皇帝上柱香吧,他见我们群臣一心也好走得安心。”
郭鉴拖着病躯走至白居岳身前没有接过他手中的香,却也没有之前对魏张二人的疾言厉色,而用语重心长的口气道:
“云中我知道你这么多年一直留着老夫这么个病秧子在内阁,就是怕自己独揽大权待有一日出错时都没人敢说,可老夫一直觉得主少国疑正是需要像你这样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的铁腕,所以这些年我纵有意见也只与你私下辩论。
但今日我不得不说这诏书一旦宣了,你非但如坊间人口中言偏激似赵普,专政似霍光,更是要做那指鹿为马的赵高啊。”
因着咳嗽,郭鉴一席话说得断断续续,但见他恳切望着白居岳的眼神,实在是一番真诚至极的刨心之论。
“潞王亦是成庆皇帝的遗腹子宣泰元年才出生,松江你这鹿若是指得这个潞,那怕真是打错了算盘。”
白居岳却骤然凛了神色,极为罕见没用惯常四平八稳的语调而将尾音落得极重,他将身子一侧面向众臣道:“就请诸公评断若同为遗腹子,究竟应当是兄弟还是子嗣继承。”
郭鉴历经三朝上过战场更是与白居岳同僚数年,但那一刹他竟也被这位首辅陡然露出的一丝愠色给慑住。
他转眼看向其余在场臣子皆将头埋低许多胆小之辈甚至打起颤来。
唯有刑部尚书张以斯答道:“按我大晖律例自是子承父业更为优先。”
除此以外满朝再无一人言。
郭鉴没再咳嗽,而是骤然觉着周身像是完全失去力气般只觉一阵昏厥朝后仰倒。
户部尚书吕肃扶住了他:“郭阁老年事甚高还如此忧心国事实在令人钦佩,但这诏书不光内阁议过,两宫太后也都点了头,岂会有差错。”
又朝旁边的宫人挥了挥手:“还不快扶郭阁老去休息,请太医来瞧。”
但郭鉴最终还是强撑着推开簇拥而上的宫人,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官帽扔进灵柩之前的火盆之中,背身孤独地朝殿外走去。
他一边咳嗽一边笑道:“满朝文武皆言马,竟无一个识鹿人。”
笑声颇为悲凉。
白居岳没有看那踉跄离开的背影,而是转回身又点了一炷香。
“郭阁老老迈智昏行为狂悖,但念他多年勤恳劳苦功高,更是因病至此,许他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兵部尚书一职由右侍郎裴历接任。
每逢改朝之际,边夷最是蠢蠢欲动,有任何军情随时上禀。”
此后大殓没再出任何差错,待仪式完毕后,因宣泰帝没有子女,两宫太后又都身体欠佳,藩王们更是不准离开就地,故而一经商议由内阁几人便按往日轮值的顺序,轮流守灵。
张以斯本自告奋勇要做第一个,但白居岳另有要事交给他办,最后便由魏定恒接替。
“老师昨日一夜都没合过眼,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白居岳的确如他所言,甚至几日来他都近乎没有歇过一口气。
但无论是跪是起是行,白居岳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姿态,不急不缓不偏不倚,一直走到无人的小道中,他才用手在朱墙之上撑了一下。
没想到就是这松懈的一下,一个慌慌张张匆忙逃窜的人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身上,二人朝雪地中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