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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朝堂上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右佥都御史大人被贬了。
本来贬官时时有,明贬暗升也不少,大家应当是见怪不怪的。
而这件事儿能引起朝臣甚至百姓都议论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这位右佥都御史大人在这几年可是很得陛下青眼,陛下好几次为他破例,恩宠甚重,但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被贬了;其二呢就是他不是因旁的而被贬,竟是为家事,不过这也难怪,这家事也不小——他母亲意图毒害他正妻,还是撺掇他嫡子去做的,怎么听都不着调,如陛下所说,家事都管不好,又如何能当好官?
陛下本就不喜家宅不宁的臣子,更遑论这次还牵扯上了人命。
亦有人知道陛下为了此事出了趟宫,纳闷为何陛下要亲自处理?难不成是对靳淮之期望太大,得知此事后过于愤怒,是以要亲自处置他?
种种议论此起彼伏,但没有影响到归嘉清,偶有人提起她,也只叹一句可怜。
不是没人持着“怎么会有婆母想要下毒害死儿媳呢,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的观点,但这种声音不知为何消失的很快,毫无水花。
归嘉清选的宅子不大,但足够清净,假山绿水,景致清雅。
带着凉意的秋风拂过,花草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十公主坐在亭内,桌上茶壶飘出袅袅白雾。
“我们的考试虽然严苛,但对你来说肯定不难的。”
十公主饮一口茶,“你这儿还真舒服。
刚刚阿清在作画吗?”
“嗯?”
归嘉清意识到她说的是兰鹤收走的那一沓画,摇摇头,“不是,那些是我嫡母送来的画像。”
十公主诧异,“他们想你再嫁人?”
“嫡母说是父亲觉得亏欠我,想为我重新择一门好亲事。”
十公主啧了一声,“真是自以为是。
你现下好容易自由快活了些,又想将你往新的笼子里送。”
归嘉清轻笑,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碍于此事有陛下手笔,他不曾明言斥责我,但来信中字里行间难免漏出他的不满。
他也是怪我的,在他眼里靳淮之可比我重要多了。
我差点被人害死,他却认为是我没有将靳家后院打理好,没有和婆母交好,才使靳淮之无辜遭难。”
“哈?他无辜?谁都比他无辜。
他那老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吗?你在靳家过得什么日子他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管罢了。
我听闻那日,他还不知道你是假中毒时,还想为他老娘亲遮掩,息事宁人。
你父亲倒是‘体谅’他,男人可真是团结互助。”
难得能这么跟人面对面说她父亲的不是,又或许是因为方才与十公主小酌了几杯,酒意上头,归嘉清又多说了几句,“他话里话外皆是让我早日搬回府上,由嫡母做主早早再嫁,省得流言蜚语中伤。
但实则不过是想把卖出去的货物重新攥在手心,再尽可能卖个好价钱罢了。”
无论哪个阶层,嫁女儿都是一桩人情往来,说得难听点,是买卖,而买卖,是不必顾忌货物感受的。
十公主做出了发呕的表情,“他这回是想继续扶持寒门子弟,还是讨好上司?”
对归嘉清那父亲,十公主也有几分了解,毕竟也是差点被她气晕过去的老古董之一。
归嘉清神色淡淡,言语平静,“右丞相的嫡长子的正妻去了一年有余,有续弦的意思。
那人过去曾向我表示过好感,但认为我身份不够做他正妻,那时欲纳妾,我父亲未首肯。”
十公主:右丞相是吧,你老小子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