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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水,他的身体发烫,透过衫穿入我手掌。
我搂着他,将他带上我的床。
我剥开他的衣服,用湿巾从上擦起。
那身体薄,病后,胸骨透着肉隆起,脖子上沾了血,细长的指甲痕迹。
有一道很长,一路划到心口。
那具身体难得是干净的,没有红斑紫痕。
他病久,皮肉灰白中泛着青,一双眼望着我,浓稠,却安静。
我一路擦到他下腹,他颤动,支起琵琶骨,连颈的经络亦露出,与锁骨交界张出三角。
他忍受,什么都不出口。
我替他盖上被,将水盆带走。
一路之上,绿绿湿湿,墙反潮,生霉苔,黄铜出腥。
我放下水盆,从衣橱中替他找到两身袍。
陈古老旧的袍,从柜中带出的樟脑味。
少年的身体仍有脂粉气,盖上袍,从樟木中渗出暗香。
我盘腿坐在地上,塌着身仰头望他。
他将一只手伸到床下,掌心湿濡,皮软而骨节修长。
鬼使神差,我扣住他的手,拇指在他掌心打转。
长久,我开声:“你不该这么做事。”
“我教过你,没有十足把握,千万不要轻易动手。”
“你太冲动了。”
他反过手与我十指交错,嗓子仍有些哑,低靡的,如蛊似惑:“我没有原谅你,罗缚。”
“你要和我道歉。”
我顺着他的腕骨往上:“道歉什么?”
“你惹我了,罗缚。”
“我惹你什么?”
我从地上站起,坐到床上。
他对着我,一双眼直白,袒露,眼仁浓黑。
皮肉沾着血,从锁骨滑下,仍不作声。
只是一直看着我。
我从柜里找出瓶碘伏,将他从床上拉起,又用枕头垫在背后。
棉棒蘸过碘伏,涂在他颈上,那片白玉被染满一片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