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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膳排骨汤

仕女屏风后面的幽影明显晃动一瞬,手肘碰触屏风发出嘎吱的声响。

“三郎,你怎么来了?”

许婉望着那道身影摸索着走上前,心中不免担心那女将军是否怀疑他。

沈辞玉从怀里摸索出一张,叠得皱成了一团泛黄的契纸,双眼无神地递向前方。

李二甫一瞧见那契纸忽而变了脸色,飞扑过来伸手便要抢夺过来,却被许婉快一步拿在了手里,仔细翻看一阵,由于认不出纸上的古体书法字体,便听着直播间网友确认无疑,这才递给柳娘。

柳娘不识得大字,取了朱砂画押按了手印,却被契纸上的五十两银子吓得哆嗦一下,身子瘫软无力直直向后仰去。

许婉见势急忙上前扶住她道:“柳娘,别怕,你看这是什么?!”

柳娘疑惑抬眸,只见许婉从怀里掏出一支红宝石珠钗,捏在手里转了转,没想到大婚那日发上唯一的发钗,本是洞房之夜防反派沈辞玉之用,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自从替嫁来这秀水村,与主母失去了联络,也不知阿爹的尸体有没有从乱葬岗挖出来,是否得以厚葬?

她毫无犹豫地把珠钗扔给了李二,然后当着县令以及众乡亲的面儿拱手道:“这下人钱两清,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她从柳娘手里接过身契,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撕个粉碎,大声宣告道:“以后,柳娘便是自由身了!”

柳娘青葱的眼角挤满泪水,激动地淌下两行热泪,弯着干裂的唇角,使劲儿摇着她的胳膊询问道:“快告诉我,我这不是在做梦!”

“当然了!”

许婉握住那双因激动而颤抖的长了茧的手,忍不住也流出眼泪,为她重获新生而开心。

“这,这钱算我借你的,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我会慢慢还!”

柳娘想到那五十两银子,面露担忧之色,她平日里卖些花儿赚几个铜钱,维持生计已是勉强。

许婉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道:“好啊,我这摆摊正好缺个打杂的,你没事的话可以一起来帮忙,算你入股赚了钱给你分成,慢慢还上就好了!”

这话听得柳娘心中一暖,湿润的眼眶发红,朝着她重重点了点头。

几人离开的时候,屏风背后的身影一顿,露出半张脸,凝望着那道白色身影逐渐远去,微风吹乱了她的额发,沙子进了眼底余了一片冰凉。

回家途中路过集市,天色将晚热闹的人烟逐渐散去。

为着今日高兴,许婉狠狠心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了三斤排骨,给娘、小妹和三郎一人吃上一斤,好好补一补!

又在隔壁菜摊与小贩讨价还价,花了十文钱买了两根粗壮带泥的麻杆山药、顶着绿嫩嫩缨子的大白萝卜,今晚煲一道全家可以食用的药膳排骨汤。

三人两大一小行过崎岖山路,慢悠悠走在乡间小路上,许婉背着行囊突然侧眸,问向一旁背着背篓撑伞拄拐走路的沈辞玉:“你是如何得来的?”

沈辞玉睁着覆缠着白绸的双眸,放缓了步子微微侧头道:“你说的可是那身契?”

许婉点点头道:“是的。”

“哦!”

棕木拐杖磨圆的底端掷地有声,垂在额角的两缕碎发撩在俊俏的小脸上,绑在脑后的白色丝带裹在三千墨华中随风飘舞,“李二的娘是个老实人,我原想着那身契若是忘了,能尽快送去以免耽搁了时辰,没想到李二那厮惯是个无赖,恰巧歪打正着解了燃眉之急。”

他的语气风轻云淡,完全不似担忧许婉那般急切,那时他着急寻了这身契,也早便料到那泼皮定会耍些无赖,这才连说带唬,说这李二若是不给身契,便要进那阴湿蛇鼠大牢,这才劝动李二的娘亲,交出了柳娘的身契。

回到家时已临近昏时了,夕阳西下隐在连绵的群山里,橘黄色的晚霞染红了泛白的天边,余下淡淡的红晕。

还没进门,许婉便远远瞧见娘坐在八仙桌前,手里握着只拳头大小圆滚滚的橙黄橙子,慈祥的目光隐在灰白的发髻间,待瞧见三人便站起身来,上前迎接接过背篓行囊道:“三郎,婉娘,小妹你们可终于回来了!”

听闻了今日公堂发生的一切,李氏只觉得心中一阵后怕,出乎意料地没有责备,只是轻轻点了好头,转身从厨房拿出一半圆竹篾浅筐,指着里面的五颗红里透着莹亮的鸡蛋,苍老的脸上笑起来的时候,堆满了岁月的褶子:“婉娘,你且瞧,那前两日买的母鸡下了蛋。”

随着李氏佝偻的身躯不稳,躺在里面的圆滚滚的鸡蛋,来回慵懒地晃动一阵,颗颗个大饱满,沿着倾斜的竹篾浅筐滚来滚去。

许婉喜出望外,连忙接了过去,来到小厨房洗手准备开始做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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